這日,沈舒幼從十裡蓮塘回家,在鎮口遇上趕集回家的宜嬸。
宜嬸笑嘻嘻同她說:“幼娘,你二哥的馬前頭吃草,快去把它牽回去拴着,免得被人牽走了。”
“是嗎?”
沈舒幼半信半疑,同宜嬸說了兩句話,便往她指的方向走去,果然遠遠就看見一匹紅鬃馬在柳樹旁吃着草。
脖子佩戴有一個黃銅鈴,眉心一點白,的确是裴聞卿的坐騎。
環顧四周一眼,卻沒看到他人,隻好上前将馬拴在柳樹,防止馬兒跑了。
真是奇怪,難道掉塘裡淹死,也不知道這人上哪了。
沈舒幼懶得等,拴好馬後便回家來,宜嬸正在同母親閑聊,還不忘一邊關心裴聞卿的事情來。
“幼娘,你二哥回去了嗎?”
“沒看到,估計已經回去了。”
沈氏這才知道裴聞卿來了,趕緊将女兒帶到一旁去問話:“子賢是不是又說了什麼話讓你不開心了?”
沈舒幼搖搖頭:“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吵什麼架,他估計是來辦事的。”
同母親說完話,她就回房午憩片刻。
待她醒來已是申時,沈氏已備好晚飯,謝玄清也從山上砍柴回來。
吃飯時,謝玄清提了一嘴:“我剛才回來好像看到了子賢的馬,還以為他又來呢。”
馬還在……他還沒回去嗎?
沈氏笑着附和道:“今天宜嬸過來也說了這事,我還以為他會來家裡,特地多煮了些飯菜。”
難怪今日的晚飯比往日要豐盛一些,沈舒幼笑而不語,沒有說話。
飯後,沈舒幼牽着大福到散步到十裡蓮塘消食,卻見他的馬還拴在柳樹下,缰繩的結還是她的系法。
她本想牽到鎮上的東街錢記花鋪交給他手底下的人,又擔心他辦事回來找不到自己的馬,就隻好放着,隻身前往錢記花鋪。
鋪中的夥計告訴她:“少君辦完事後,說要去拜訪謝禦史,至今未回。”
至今未回?可母親說,他沒去過。
沈舒幼帶着疑惑回家來,半道上又碰到宜嬸。
宜嬸笑道:“幼娘,你二哥的馬怎麼還在那,他人呢?難道被誰盯上,拐回家裡了。”
“拐……”
沈舒幼頓感不妙,急忙問:“怎麼不見冰妹和丁嫂?”
丁嫂是個寡婦,冰妹是她的親妹妹,二人如今相依為命,守着家裡的幾畝地過日子。
百花鎮盛産鮮花,侍弄花草是個精細活,男子幹不來,都去往城裡謀生,如今的百花鎮女多男少。
農活又是個體力活,家裡自然得有個男人,沒有男人就隻能想方設法拐個男人回家,由此誕生了一個風俗,拐不到男人,就找個男人借種,孩子總比男人靠譜。
此前裴聞卿來百花鎮時,丁嫂與冰妹曾多次來向她打聽裴聞卿的事情,話裡話外就是瞧上他的意思。
她不敢多想,急忙跑回家,叫上父親一起去丁嫂家裡看看。
宜嬸也跟着一起來到丁嫂家中,二人敲過門,無人應答後就推開房門,家中空無一人。
“姐妹倆平日都在蓮塘忙活,這會也應該回家了?”宜嫂覺得奇怪,“難道還在蓮塘……”
謝玄清建議道:“現在去蓮塘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人又急匆匆趕到丁嫂家的蓮塘,連個人影都沒有,隻有一艘木船停靠在山腳下的河堤旁。
沈舒幼來到山腳下,同父親合力将木船拉過來,在船闆上發現了一個香袋。
香她是聞不出來,但是香袋所用的面料看着價值不菲,謝玄清也不懂香,但他能确定,能用這種料子來縫制香袋,肯定非富即貴。
“不在這裡,也不在家,還能在哪?”
父女倆一同看向跟來的宜嬸,初來乍到,對百花鎮不甚了解,隻好求助于她。
宜嬸打量附近一圈,指着身後的山上:“好像半山腰有個山洞,之前用來躲山匪的……”
“都到這了,以防萬一還是去看看吧。”
如此情形,謝玄清也開始擔心起來,讓宜嬸帶路上山。
宜嬸不大樂意,沈舒幼自作主張将撿到的香袋送給她,還許諾她,回去必有重謝,宜嬸這才肯帶父女倆上山。
半山腰的山洞極為隐秘,要不是有宜嬸帶路,父女倆找破天都找不到。
洞口雜草叢生,有很明顯的踩踏痕迹,洞口上方藤蔓密布,長長的藤蔓垂下來把洞口遮得嚴嚴實實。
謝玄清看着地上的踩踏痕迹,不禁緊張起來,從旁邊撿來一根木棍用來防身。
沈舒幼寸步不離跟在父親的身後,還不忘示意宜嬸放輕步子。
三人鬼鬼祟祟,先後進入洞裡。來的路上,宜嬸告訴他們,山洞鑿得深,越往裡越寬敞。
剛一入洞,便傳來丁嫂的聲音——
“姐姐先來,就算傳出去,也壞不了你的名聲。”
以及低沉的男音:“唔……”
洞内光線昏暗,三人聽着聲音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蹑手蹑腳往前,借着洞裡的火光往裡看。
裴聞卿手上被綁在石頭上,堵住了嘴,身上的衣服摘得七七、八八,隻剩下一條白色中褲,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沒想到,他還有如此豔福!沈舒幼忍不住偷笑,攔着父親繼續再看會。
冰妹聽從姐姐吩咐,背過身去,丁嫂開始脫衣服,欲趕鴨子上架。
畫面過于不堪入目,宜嫂示意謝玄清趕緊救人,晚了可不好救了。
丁嫂向前逼近,裴聞卿滿臉驚恐無助,一個勁往後躲。
他越躲,丁嫂越來勁:“我又不要求當你的二房,隻需你借我一個孩子,我們兩姐妹就心滿意足了!”
裴聞卿厭惡地搖頭:“唔……”
眼看就要得手之際,謝玄清出來阻止:“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成何體統!”
沈舒幼緊随其後,不忍直視他褲子脫了一半的狼狽畫面,“咦惹”一聲,趕緊背過身去。
丁嫂不慌不忙,冰妹站起身來,被沈舒幼搶先一步攔住她的去路。
宜嬸指着姐妹倆的臉,吐了口唾液:“真是不要臉!不害躁!”
謝玄清拿回裴聞卿的衣服,蓋住他赤裸身體,為其解開繩索。
一切能進行得如此順利,還得多虧了宜嬸,又是帶路,又幫父女倆摁住丁嫂。
丁嫂平日裡在鎮上四處閑逛,到處朝男人們抛媚眼,宜嬸忍她很久了,這會終于有機會出口惡氣,狠狠扇了姐妹倆幾巴掌,還不解氣,要不是沈舒幼攔着,姐妹倆怕是要被宜嬸打得半死不活。
謝玄清不想惹上人命官司,解救完裴聞卿,便帶着宜嬸匆匆下山了。
……
裴聞卿被謝玄清帶回家裡安頓下來,沈氏滿眼心疼給他擦幹淨臉,上藥。
“怎麼好端端的……”沈氏看着他滿手傷痕,欲言又止,“你不是會武功嗎?怎還被那姐妹倆給拐了呢!”
沈舒幼在一旁幹坐着,時不時掃他一眼,對他今日的經曆感到十分好奇。
裴聞卿強忍着委屈,同沈氏哭訴:“沈姨,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