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今朝懸浮在半空，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她身上，傳來輕微的痛感。

“這...這是怎麼了？咱們剛才不還在山匪窩嗎？”系統茫然道。

“生死之間。”虞今朝平靜道。

她望向身下湍急的洪流，無數人被洪流卷着走，痛苦地求救，艱難地掙紮，卻隻能任由洪流的裹挾，在水沒過鼻腔瞳孔時，失去聲息，也失去了存在的痕迹。

暴雨聲将他們最後存在于世的聲音掩蓋。

死亡成了一場激烈的默劇。

虞今朝收回視線解釋道：“這是一種秘術，修煉後在遇到生死時刻方能爆發，能将當時同空間内所有修士的心魔激發出來，使之困入自己的心魔幻境，突破便生突破不了便死。”

系統根據虞今朝的描述查詢到了相關解釋，順着念道：“開啟後靠燃燒開啟者的壽元維持各幻境運轉，壽元燃盡則關閉所有幻境。”

讀完，他忍不住震驚道：“這是什麼殺敵八百自損一萬的招式啊！”

“所以才會叫生死之間，生與死隻在一念之間。”

虞今朝望着眼前的洪水好似無邊無際，席卷整個凡間。

“那你的心魔是洪水？”系統怎麼想也覺得不太對勁。

“這是阿笑的，她也有靈根，也算修士，生死之間隻是秘術不是修士，它隻能識别靈力，所以在觸發的時刻靈力串聯，就能将心魔幻境也串聯。”知道系統要刨根問底，虞今朝索性一口氣解釋清楚。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系統反複确認了他找到的記錄裡甚至都沒有這些。

虞今朝神色平淡地遠眺，道：“有幸遇到過。”

話音未落，她已經确定好洪水的發源地，朝着那個方向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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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笑睜開眼睛的時候，滔天的洪水從她身邊經過，從前的陰影一瞬間湧上心頭，巨大的恐懼令她動彈不得。

“救命！救救我...”絕望的人還沒說完話，就被洪水淹沒。

“我的孩子，他還能活！”婦人高舉着手裡的孩子，向阿笑投來渴望的目光。

“我老了，你們走吧。”老者把浮木求生的機會，讓給了年輕人。

“......”

阿笑望着眼前洪水裡極難求生的凡人，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她的嘴張了又張，卻始終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她隻有兩隻手。

她救得了誰呢？

阿笑望向天邊，那洪水好似從天上來，無窮無盡地湧入人間，帶走生靈磨滅痕迹。

到處都是絕路。

又能逃去哪裡？

她的眼淚不自覺地留了下來，她想起童年，想起村莊，想起她洪水裡死去的幹爹幹娘。

阿笑的腿不自覺地顫動，然後不受控制地擡起，朝着洪水的方向走去。

死了就好了吧。

不會再痛苦。

不會再絕望。

死了就好了吧。

無力抗天災。

凡人皆蝼蟻。

死了就好了吧。

結局注定。

無人救我。

就在洪水即将淹沒阿笑口鼻的時候，她察覺到一道力量把她向上拉起，接着将她甩向了岸邊。

滾落在地的疼痛讓她回過神來，阿笑慌亂地抹了把臉上的水漬，看清了那個背影，明明比她還要單薄卻好似藏着無盡的能量。

“虞姑娘......”她喃喃道。

虞今朝伸出手，一道金光自她手腕發出，金絲般細密的光順着她的指尖向前遊走，登時一柄漂亮的長劍出現在她手中。

劍柄處有荊棘條一般的尖刺枝向外延伸，纏繞了小部分的劍刃，整個劍身呈現黑金的色澤，劍身很厚重，接近重劍的程度。

這是她的本命劍——落荊。

望着這把劍，虞今朝眼底不禁閃過一絲動容，她沒想到與千機獸締結後，它還能根據她的記憶，重構她的本命劍，伴随她數百年出生入死從未離手的本命劍。

片刻後，她收斂了心緒，再次凝神看向眼前滔天的巨浪。

虞今朝毫不猶豫地揮劍，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劍指巨浪，一人一劍竟抵住了高高砸下如同萬斤的巨浪。

而巨浪好似也有生命，眼見得前行之路被阻，頓時一浪接着一浪的打下來，發覺依舊寸步難行後，巨浪卷起旋渦，彙聚所有的力量，與虞今朝的劍尖相抵。

旋渦彙聚力量，裹挾着無數在洪水中犧牲的怨念與絕望，一點點将虞今朝的劍壓了下來。

虞今朝用肩頭死死抵住劍身，眼睛直視傾軋而來的巨浪。

阿笑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角，緊張的繃緊身體，眼底閃過一抹小小的期盼。

卻在這時巨浪中傳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