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虞今朝睜開眼時，正靠在泉水池邊，祁天阙往她身上悉心地澆着泉水。

身上的傷已經恢複大半，隻留下一些淺白痕迹，隻要虞今朝稍再運行靈力，便可消失不見。

祁天阙換了身藍白的衣服，顯得有些正派的倜傥，任由虞今朝點在他的眉心也不躲閃。

“聯結還在。”虞今朝收回手。

“嗯。”祁天阙靠在石階上，用手撐着臉。

虞今朝見狀也轉過身，趴在池邊，“軍師不着急了嗎？”

“五年都過了，還在乎這一時？”祁天阙直勾勾地看着她，“還有我有名字。”

“但我叫習慣了。”這一次虞今朝先錯開的視線。

祁天阙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不依不饒道：“習慣可以改。”

“不想。”虞今朝沒有猶豫地拒絕。

也不等他再說什麼，已經起身掐訣，烘幹水分，換了一身竹葉青綠的新衣，又取出一個竹節簪子绾發。

“你喜歡竹子？”祁天阙也跟着起身。

“還行。”虞今朝思索片刻，添了句，“竹子打人比較疼，長記性。”

祁天阙聽後輕笑，“你想法倒是别緻。”

“你第一天知道嗎？”

祁天阙還當真認真思索了下，接着無奈地攤手。

虞今朝的行為，他倒真是一向猜不準。

就在此刻，石壁上忽然浮現出一層綠瑩瑩的光芒，兩人見狀，走了過去。

石壁分出一道綠光落在虞今朝的身上，但綠光閃過後，什麼都沒發生。

“道幻七境的最後一層是渡劫期，既然大乘期是我的欲望，那渡劫期就應該是你的。”

虞今朝擡頭望向石壁，又是一道綠光落下，依舊什麼都沒發生。

祁天阙眼中閃過一絲驚奇，“你...沒有欲望嗎？”

欲望。

世人皆有，她自然不會例外。

但是她的欲望太多太多了，細想來從前沉浮的千年歲月，甚至連她自己都忘了她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她靜靜地看着石壁，回答道：“人若想要向前走，總得想要點什麼。”

說完，又一道綠光落在她身上，這一次綠光沒有消失，而是牽引着她撫向了石壁。

“異世的魂。”閉上雙眼的瞬間，她的腦海裡響起一道厚重的聲音，“戰火與災厄都未能将你磨滅。”

虞今朝的心頭一跳。

這位遠古的山神，比她想象中知道的更多。

“我給不了你想要的祝福。”

“我知道。”虞今朝已經想起了她藏在最深處的欲望，同時也清楚的知道誰也無法實現。

畢竟那是她逆天而為，也沒有做到的，古山神在天道的範疇，自然也無法做到。

“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

“天道的推衍若是不正确，如何推翻？”虞今朝問了一句在尋常修真者聽來都是大逆不道的話。

但對她而來，話本就是那道錯誤的推衍，她本是被系統召喚，為圓滿那個道軌迹而來，所作所為卻處處與那道軌迹對着幹。

但天道的推衍痕迹一直在，就好像那道婚約，哪怕她想要扼殺于搖籃，卻還是因為各種阻礙到達了這裡。

“沒有必要。”古山神笑了笑，“知道天道為何永遠正确嗎？因為天道有常，祂會站在勝者的一方。”

虞今朝沒想到，古山神比她更加大逆不道。

忍俊不禁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她剛想把手收回來時，古山神卻叫住了她，“你的心境足夠通過試煉，雖然無法給你獎勵，但神不能食言。”

虞今朝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塊玉牌。

她用白玉靈根的氣息注入玉牌，對于靈的感知瞬間擴大了千百倍，就連面前的古山神都隐隐能感受出輪廓。

“真神當真是守信。”虞今朝十分滿意這個效果。

“自然。”古山神莊嚴的聲音中，透着一絲微不可察的得意。

接着，祂又同虞今朝解釋道：“山水有靈，但極少現身，因為尋常裡無人能感知到祂們，如果能夠感知，便能将其現身。”

能見到山靈水靈，便能請祂們幫忙，這是極好用的法器。

就好比在趕陽城，山靈為了救凡人，耗盡力量也隻能借助人們寄托祝福的年畫娃娃現身，最後因為力量耗盡而沉寂。

天生地養的靈有很純淨的力量，祂們通常都不會拒絕向人提供幫助，還會默默庇佑人，但因為能見到祂們的方法極少，也極其困難，所以即便是境界高深的修士也無法主動獲得祂們助力。

尋常人若是得到，定要欣喜若狂上一陣子。

偏虞今朝就是個不尋常的，琢磨着問道：“若是我拿來做壞事呢？”

“終将遭到反噬。”古山神應答。

虞今朝點點頭，又接着問道：“那這些力量裡也包括你嗎？”

周圍頓時陷入死寂，就連系統都替她捏把冷汗。

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會想驅使真神啊。

過了許久，才得到應答，“吾乃真神。”

“那也是山之聖靈。”

系統：還真有不要命的。

接着就聽到古山神不樂意地冷哼，她的意念被緊跟着踢了出來。

用得力氣不小，讓虞今朝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眼冒金星，待到眼前白光散去恢複清明，“你還好？”

“嗯。”虞今朝順着祁天阙的視線看向手裡握着的玉牌。

“這是？”祁天阙問道。

“若有一日你成為此間之人，亦可歸來完成你的試煉。”古山神的聲音再度響徹虞今朝的腦海。

此間之人。

但願吧。

“祝福。”虞今朝沒有隐瞞。

“沒通過第七層也能得到？”祁天阙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