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邊洗漱,小光看表兄要拆布帶,餘光不住瞟過去,真看到眼珠瞥到眼眶邊上了,硬是沒扭頭。
“害怕嗎?”
小光轉頭,看他眼睛實話實說:“有點駭人。”
表兄露出他常見的溫文的笑,說:“不用怕。”
說着淌過水沒幹就要用布條纏上,小光不再躊躇,上前蹲在旁邊說:“不用纏的,雖然可怕,但是表兄對我很好,我不會害怕你的。”
表兄沒聽他的,整的嚴嚴實實。
小光有點落寂,在表兄眼裡他和其他族人沒什麼兩樣吧。
小光表現出對周圍環境的熟悉,有經驗了專往有水的地方找。
正午時終于發現些蛛絲馬迹。是石縫湧出的泉水旁。
小光看向表兄,求問:“是不是說明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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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冷時還遠,蚊蟲又多又猖狂,即使随身帶着驅蟲藥,禇宜青還是被不知道什麼蟲子咬了,手肘處小片烏青淤斑。
禇宜青隻會毒,不會醫,發現傷處是因為短暫灼熱感,挽起袖子細看還有絨毛。
燕胥沒看出是什麼咬傷,但一般有皮膚挫傷和淤青要冷敷。禇宜青不得不繞行找泉水。
最初禇宜青兩眼一黑需要燕胥引路,到後來聽得到水鳥叫聲時,撥開擋在眼前雜枝,岩上苔藓泉水在日光下呈現沁人心脾的碧綠。
走近泉底泥沙都看得見,這裡要是來踏青還不錯,禇宜青遐思。
回首問燕胥:“你已經到過吳州了?那燕家還在嗎?”
“隻剩下旁支,大半遷走了。”
禇宜青眼中浮上愕然,接着那點情緒就沉下來了,意外的答案,隻是祠堂應該還在,進去看一眼就無憾了。
思及此,禇宜青不想再管這麻煩的小傷,胳膊從水裡撈出,讓燕胥帶路。
燕胥問:[這樣還想去吳州嗎?]
禇宜青不是看重家業的人,那些故人早就西歸,現在就是無根的浮萍,如果禇宜青真活的短暫,燕胥希望他輕松享樂些。
心智不堅的模樣已經不像燕胥,禇宜青笑道:“路都走出來了怎麼現在才反悔?”
“不必勸說我,況且,你走折返的路我也不會察覺。”
禇宜青大膽的很,輕易地說出不顧利益的話,把自己擺在任人宰割的弱勢地位。
燕胥當真就沒再說,直到狹道相逢,禇宜青看見到他腹部的少年,沒忍住問:“你已經早開始這樣做了嗎?”
又見面了,先前跑走的少年,他這時不怕了,站在原地亂認親戚,他瞪眼大喊:“表兄。”
燕胥解釋的蒼白無力,[不是......這是巧合]
很快禇宜青就明白,他不是亂認親戚,是在喚人,嗓門一扯喚出了黎澤初。
悉悉索索的聲響斷了,禇宜青和黎澤初對上眼,一對上黎澤初就不移眼了。
原來是在找他,巧合也不是巧合。
沒有告别禮節确實做的不好,禇宜青決定先開口,“黎兄是在找我嗎?不告而别我有錯在先,不必為我踐行。”
黎澤初不知道繁瑣禮節,看他拱手的動作也不明白,但文绉绉的話聽懂了,眼神固執,“我是找你回來的。”
“我要出去,你們族内事我不會洩露分毫。”禇宜青頓了下,又道,“有能阻止洩密的蠱吧?”
世人都說,躲在人群中的巫師,指甲縫裡都藏着毒,頭發中都隐匿着蠱,狠辣無比,雖有些誇張,但也不是憑空捏造。
比如,禇宜青駁回時,無論是非,小光毫不猶豫手伸向腰間小囊中的竹管,裝的迷香散一吹,禇宜青隻覺得有點嗆,沒來得及捂鼻人昏過去了。
徹底失去意識前,聽見小光說:“啊!我這對死人還有用啊?”
小光隻把他當作皮囊好看的屍體,頑固的可怕,不論他再鮮活。
表兄弟兩可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