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的動靜大了,阿绾便停了步。
“襄都之士已經目無禮法了?爾等這番作态,按王朝律令,應處大辟,爾等是歡喜腰斬?車裂?還是炮烙?”
她每說一個刑法,身旁之士便多抖一分。
田應天見狀,心有羞意,全然記不得自己當時有多害怕屍軍,隻覺有失襄都威嚴。
他本跟在绾姬身側,思慮幾舜後,霍然回首,“諸位士卿,君王绾姬無恙,乃是王朝幸事,不得失禮!”
弱冠之際的小公孫言辭鑿鑿,士卿們群龍無首的慌亂漸漸被壓了下去,他們心中燃起了希冀。
為首的士卿甩了甩袖,拱手行禮應諾,後人也陸續定了定神,紛紛應諾。
阿绾笑睨了眼田應天,冷哼一聲,這才率先入殿。
殿内。
姜戾的诏令文書已拟定完畢,一一望着來人,還未開口,不怒自威。
禮畢,阿绾朝姜戾輕輕颔首,便退至一旁。
姜戾沉聲道:“田徙大将留于江都,他告知朕,北地動蕩又起,田襄公如今被衛都蔡都挾持,朕甚為擔憂,而禧臼又犯了錯,被田襄公禁足。”
殿中衆人神色各異起來,各個額間冒汗。
姜戾又歎喟一聲,“不論如何,襄都乃是朕當年打下的江山,是南陽王朝的領土,眼下卻落得個都城無主的境地,爾等為襄都士卿,可有何高見?”
“這……”殿中士卿啞口無言,不由得面面相觑起來。
戾帝給了衆人一個天衣無縫的由頭,若按君王所言,他們便不是不忠不義,不收禮法之徒?
為首的士卿咽了口唾沫,胸腔起伏,他擡眸與各位同僚對視,再三确認後,咬了咬道。
“還盼君王為我等作主,另擇明君!”
“是啊君王,小公孫時近弱冠,臣鬥膽上谏,就由小公孫繼承襄都大統,我等願傾心輔佐之。”
“臣附議!”
“……”
田應天剛穩住的心又跳得飛快,他下意識望向阿绾,隻見姨母笑意盈盈,似有鼓勵之意。
“可……大翁阿父尚在,天兒怎能……”
阿绾适時打斷,“難道天兒願意看到襄都無人管轄,淪為廢土?”
姜戾亦是不羁道:“天兒是朕外孫,定然有這份能耐,勿再妄自菲薄,且還有衆士卿大夫輔佐你,有何可懼?”
“朕在你這個年紀,早就與敵寇厮殺過無數次了!哈哈哈哈!”
戾帝笑聲爽朗,田應天下意識望向一衆跪地請求的士卿,又看向阿绾,他目光微變,像是堅定了某種決心。
“天兒,謝過外翁!”
姜戾豁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着衆士卿道:“好!诏令文書在此,襄都穩定,民心亦定,朕甚慰之。”
阿绾上前欲宣讀诏令文書,怎料外頭傳來騷動,還有屍軍的嘶吼聲。
殿内衆人不明所以,出了殿門,隻見屍軍全然對着殿外嘶吼,姜戾一頓感應,立即眯緊了眼。
“屍軍有應,襄都的暗道,湧來了很多蛇蟲鼠蟻!”
這話一出,衆人皆有驚訝,隻有阿绾面露凝色。
士卿大駭,“暗道?襄都何曾有過暗道啊?”
“是啊!蛇蟲鼠蟻?這為何會讓屍軍驚慌?”
阿绾深吸口氣,“因為那些都是異獸,還是帶着毒瘴的異獸。”
一室吸氣聲起,田應天立刻道:“諸位莫慌,君王與绾姬尚在,不得自亂陣腳!”
姜戾給了田應天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若是蛇蟲鼠蟻成群出動,不是天災,便是地難。”
阿绾斂下眼,“不勞父王出動,绾绾喚巫蠱解決便是。”
不待他人反應,阿绾已踏步而去。
·
襄都宮外,蛇蟲鼠蟻的“嘶吱”動靜愈發嘈雜,還有許多百姓驚慌失措的叫喊聲,連成一片,她在前方望見了昌宦。
“完了!全完了啊!”
阿绾步步向前,“昌宦是在可惜暗道被毀,還是為百姓擔憂?”
昌宦惶然下跪,“绾姬,您饒了襄都,饒了小公孫一命吧!”
“看來昌宦有所不知,天兒在半刻前,已成了襄都君侯,若你還想護着他,最該先解決的,是你們的禧臼公子才是。”
“君侯……?”昌宦愣了一瞬,這才意會過來,他心中大喜,這般也是給田襄公有個交代了!
“奴這便去祁陽殿!”
阿绾笑了笑,“本宮給你半刻鐘,将人帶來這,異獸們抖還餓着呢。”
“……”昌宦咽了口唾沫,“是……是,奴這就去。”
阿绾望向宮牆外景,如此數量龐大的蛇蟲鼠蟻,為何會突然暴動?又是有何人在驅動它們嗎?
9725出聲解惑,“阿绾大人,是主神大人在清暗道。”
帝芮?
這出乎阿绾意料,“他為何要這麼做?”
“為了徹底完成末世王朝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