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昨天國際部發來的消息,緬北地區的線人在地下賭場發現劉探等人的出入。”張局伸手把文件夾裡的照片拿了出來,上面劉探坐在賭桌邊,手上拿着一張梅花A和一張方塊10,很顯然這是賭博中較常見到的21點,在賭桌前的劉探得到了“黑傑克”從周圍群衆的反應中就能看出這場賭博的錢數之大。
“沒想到警察部下的天網他還是能逃過,這背後肯定有一些内部人員的協助,看來在抓捕劉探這條線上公安并不是一條線啊。”張局吸溜了一口自己杯子裡的茶水,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
淩宜從桌子上拿過照片,昏暗的背景和身後混亂的人群從他腦海裡不斷閃過。
“莊,十點。”荷官身手拿過一張牌,梅花十此刻就放在她手裡。
“六點。”淩宜坐在賭桌邊,伸手拿過一張道。
荷官微笑了一下,伸手去拿了下一張牌。
“莊,二點。”荷官把牌放到桌子上,示意淩宜的選擇。
“你不是不愛玩這些嗎?”淩宜身後圍着的人群自動避開一條道,劉探身後跟着兩米多高的坤昂走了過來。
“閑的沒事。”淩宜沒有過多解釋,伸手去揭開下一張牌。
劉探站在淩宜身後,看着淩宜那修長的手夾起一張牌。
“六點。”淩宜對着荷官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牌放到剛才牌的上面。
“莊,二點。”荷官把牌放到桌面上。
“劉探。”淩宜看着眼前的牌突然道。
“怎麼了?”劉探微微俯下身去,在淩宜耳側問。
“這張牌你來吧,看看你的手氣。”淩宜身體向後靠在椅子後面道。
“好啊。”劉探直起身子,伸手拿出一張。
“三點。”劉探被這整笑了,伸手把牌扔到桌子上。
“莊,七點,莊赢。”荷官按下邊上的鈴铛,淩宜剛才賭出去的籌碼盡數被收到賭場老闆的囊中。
“當時劉探是什麼神情?”淩宜心想。
當時的劉探隻是笑而不語,但是淩宜轉頭的時候就看到他眼裡的不正常。
“淩宜,你說克萊爾他們做事真的很誠實嗎?”當時淩宜坐上離開賭場的車,車上劉探是這麼他的。
“我不知道,你們賭場的事和我又沒關系。”淩宜斜靠在車窗,正值秋季,窗外的秋雨打落在車窗上,幾滴雨水混合到一起,頃刻間雨水順着玻璃滑落。
“行。”劉探看了眼窗外,突然道。
淩宜沒有理會劉探話裡的意思,轉身開始玩起了手機。
半個月不到克萊爾的地下賭場被一群不知道哪裡來的人給全盤打擊完,就連克萊爾這個人都逃離緬甸到美國那邊多避風頭。
淩宜看着和當年相同的賭場背景,眼睛變得晦暗不明。
梅花A和方塊十是劉探跨越多年再次讓淩宜赢的重續。
瞬間淩宜的腦子像是“轟”的一聲炸開,手上拿着的照片随着他的動作滑落到桌子上。
張局在和格雷格說話,張爍坐在邊上全程目睹了淩宜的表情。
随着照片的滑落,張爍的目光和照片上的劉探對視上,後者拿着梅花A和方塊十在昏暗的賭場微微一笑。
張爍也算親眼見到過劉探,那種周身氣質強大到可怕的感覺在他逃亡的情況下都是絲毫不減的,不然他也沒有冒着被警方抓捕的風險專門來挑釁淩宜。
“也沒啥事了,你倆帶着人家外國友人好好了解一下市局。”張局擺手示意三人出去,随即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道:“還有一件事,這個案子專案部的不要插手管了,現在全面移交到刑偵部,專案部現在的首要目标是查詢劉探他們的集團,不要在這個案子上花過多的時間。”
淩宜反應過來,下意識道:“不行。”
“為什麼?”張局問。
“這個案子和劉探他們有關,而且兇手很顯然知道警方的警力部署都在劉探逃離這裡,所以才敢如此大膽的來挑釁警方。”
張局沒有評價淩宜的話,反而問:“你對這個案件有什麼調查方向入手?”
這次淩宜沉默一會道:“受害者家屬,受害者社會關系,以及在酒吧後面換人的嫌疑人。”
“嫌疑人不都說了他以為自己是倒賣假酒被抓,難道中間還換人了。”張局撇了一眼手上的報告問。
“我眼睛不瞎,女的跑過去之後變男的怎麼可能的事。”淩宜道。
“你确定是女的嗎?監控盲區隻有三十秒的時間,而且你和陸欽全程在身後追他,中途就算換人了你們也能看見。”張局轉動了幾下脖子問。
“城中村連接程北路那邊的地形那麼亂,中間光拐彎就五六個,三十秒的時間足夠倆人變換位置了。”淩宜端着眼前紙杯的水喝了一口道。
“可是人家兇手為什麼要莫名其妙的來招惹你,是害怕自己不被警察抓住嗎?”張局終歸是年齡比淩宜大,看事的方向和角度更加的全面。
淩宜争辯的身體僵住“對啊,兇手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的招惹警察呢?”
“如果是兇手出于某種目的,或者心裡的扭曲呢?”淩宜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略微不足,但是眼神還是和剛才一樣不卑不亢。
張爍生怕下一秒他倆吵起來連忙道:“老爸啊,你就不能讓專案組的協助幫忙嗎?這幾天雲城不是把刑偵部一部分的刑警都調走了,我們去幫個忙,又不多問你要工資,你就别管了。”
話音剛落下,張爍拉着淩宜的胳膊就往外跑,身後張局罵道:“誰他媽要給你發兩份工資了,幹活就幹活,少打人家刑偵部工資的主意。”
“好,我知道啦!”張爍頭也沒回,聲音傳到辦公室内。
淩宜不想說話,張爍湊了上來道:“别生氣了,走走走,咱倆去林希家作筆錄去。”
淩宜這下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一下,跟在張爍後面出市局了。
“那邊,就是他家的姑娘,一天天的夜不歸宿,也不知道在外面和哪個男人搞,啧啧,養大的姑娘和别人跑了,誰看了不生氣。”南紅村内,麻将桌前圍着四五個人,其中坐在中間拿着瓜子的人比劃着什麼,周圍的人聽到她說的話一陣唏噓。
“哎,老潘啊你說你家那閨女這都兩月了,咋還不回來?”周圍有人向她提問道。
“死外面才好,父母能害孩子嗎?她從小到大都叛逆,現在長大了還不讓我管,要不是我和他爸聯合,不然她早和那個屁錢沒有的人跑了。”被稱為老潘的人眉峰一挑,臉上寫滿得意洋洋。
“她就是林希的母親,潘素。”張爍坐在車内,指着麻将桌前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人道。
淩宜看了過去,此刻的潘素盤着頭發,眼前擺着一排麻将,一邊磕着瓜子,一邊繪聲繪色的描述着東西。
“走,先過去再說。”淩宜伸手從車後座摸出了一頂棒球帽,拉開車門率先走了下去。
“我女兒死了?!”警車後面的大棚裡潘素插着腰怒瞪了張爍一眼,邊上淩宜略微皺起眉頭看着潘素的神情。
“警察能把你從那麼多的人群裡叫出來,你覺得是假的還是真的?”張爍第一百零八遍解釋,坐在還沒上班的大排檔的棚子裡的潘素還是一臉懷疑。
“屍體就在市局,你要去看半個小時的路程就到了。”張爍一指警車問。
潘素不可置信的向後,身後大排檔内的塑料闆凳被撞到,發出巨大的聲響。
“你們警察是來騙人的嗎?我女兒怎麼可能會死,她隻是和我吵了一架,怎麼可能死外面。”
潘素尖銳的聲音響徹在倆人耳邊,馬路對面麻将桌前的小姐妹探頭探腦,想要看清這邊發生了什麼。
“請問,潘女士能去您家說嗎?警察需要去做個筆錄,還請您把林希的父親叫回來一起。”淩宜在邊上開口,棒球帽下的眼睛和平靜的看着潘素。
本來還在大吵大鬧的潘素瞬間聲音小了下來,緊接着她伸手把淩宜頭上的棒球帽摘了下來,揪住淩宜的衣領罵道:“就是你,一定是你害死了我女兒,你就是個殺人兇手,你給我女兒償命。”
張爍連忙上前阻攔,淩宜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被揪住衣領,一時之間竟然沒反應過來。
“這位家屬,請你消消氣,我們這是刑偵辦案,還希望你積極配合,不要影響警方工作。”
“我不信,就是你們殺的,你們就是殺人兇手,你們要給我女兒償命,你們就應該死,全部都死!”
潘素癫狂的叫聲引來對面不少的人,下一秒潘素松開揪住淩宜領子的手,直直的沖向馬路中央。
淩宜眼見形勢不對叫道:“張爍,她往路中間跑了!”
一道人影從警車前面沖了出來,來不及躲閃的車輛把潘素撞飛了出去。
“我靠!”馬路對面的人都目睹了這場景,和潘素幾個要好的姐妹瞬間表情都變了。
“張爍,聯系120,要快,然後再給崔修他們打電話。”淩宜撿起被扔到地上的帽子,反手扣在自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