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燒烤攤的老闆吆喝把烤串送了過來,刁勇要付錢,被許哥搶了先。
于是他起身去吧台。
這次沒再文雅地喝什麼雞尾酒,他直接抱了一箱啤酒過來。
沒等服務員拿開瓶器,他酒直接在桌角框框磕開了瓶蓋,給許哥遞了一瓶,再給白樹遞了一瓶。
許哥下意識想幫他攔,克制住了,問道:“你喝得了嗎?”
“今朝有酒今朝醉!”刁勇幫白樹回答了,“别煞風景!”
白樹有些促狹地看了許哥一眼,嘴硬道:“我可以陪你們喝一點點。”
人生不如意十常□□,可以言者不過二三。
吃着火辣的燒烤,就着冰涼的啤酒下肚,刁勇今天喝到了興頭上,傾訴完了開始豪言壯語:“我想找點事情,自己創業也好,學點餓不死的本領也好,靠自己的雙手生活,混出點名堂來證明給他們家的人看。”
白樹跟他碰杯:“我支持你。”
許哥也笑着把煙滅了,舉起酒杯:“我也支持你。”
一箱啤酒很快就空了一半,白樹始終抱着最初的那一瓶沒見底,挺實誠,說喝一點點就真喝一點點。聽着刁勇講着他的宏圖大志,昏昏欲睡。
夜深了,酒吧街的樂隊陸續下班,客人也漸漸散去,他們這桌始終熱鬧。
許哥起身去上廁所的時候,四下才徹底靜了下來。
對面,刁勇敲了敲桌子,一臉酒氣,神秘莫測地看着他,低聲問道:“蘭蘭之前跟我說,你彎掉了,真的嗎?”
白樹的心髒已經被這群男人鍛煉地無比強大,他閉了閉眼,不答反問:“學姐還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你喜歡……”
白樹一瞬間臉色唰白,慌亂地去捂他的嘴,眼裡寫滿了驚恐:“别瞎說!”
他巧妙躲開,無賴地笑着:“我還沒說呢!”
“那就永遠都别說。”
“那你能做到永遠都不說嗎?小朋友。”刁勇揶揄道。
白樹眉眼微動,沒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永遠不說,他隻知道自己隻是出了個櫃,生活就脫了軌。
許哥和自己的關系變得有些微妙,他不挑明了說,自己也不會不識趣地去提。
當然,自己也絕不可能拉下臉去問他,是不是恐同,是不是覺得自己惡心。
有時候白樹也挺後悔的,如果當初沒有沖動說出那句話就好了,那麼現在就算自己沒有住在許哥家,兩個人還是可以正常聯系,和親人一樣無法分離。
見白樹沒說話,刁勇抿了一口酒,“對了他知道你彎了嗎?”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隻知道他身邊所有的人都來問過我是不是真的彎了。”
這幾乎接近肯定的回答。
短暫的相聚後,白樹又開始了忙碌的學習,他把自行車騎回來了,每天騎着上學放學,方便了很多。隻不過沒住在許哥家裡,不常見面又沒人主動邀約,久而久之兩人又變得生疏。
有時候周末舅舅會給他打電話讓他來家裡坐坐,白樹依然是以前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樣,幫忙做飯打掃衛生,有時候許哥在家,但大多時候他都不見人影。
舅舅說許哥忙着和刁勇找賺錢的路子,同時也幫着自己照顧賓館的生意,經常不着家。
每次去一趟,舅舅都會塞錢給白樹,他不好意思收,舅舅說是許哥的意思。但不管是誰的意思,他都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漸漸地他就去的比較少了,一方面是臉皮薄,一方面是高二的課業越來越繁重,他空的時候要去打工,很難擠出時間來。
一年平平靜靜地過去,之前出櫃的事情沒在學校給他造成太大的影響,除了有個别同性明顯表現出嗤之以鼻之外,女同學都對他十分友好。
轉眼升到了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