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立即否定:“沒有這回事,相反是她太能幹了,本王才憂愁無法給予相應的待遇。”
“何況汾城不是本王的。”
荒北和汾城很近,大概三百多公裡的距離,汾城還是一個内港口,比較富庶,隸屬于先皇第十三子魯王的領地。
老魯王前幾年剛死,現在是其子魯郡王繼承了封地。
“可惡,連汾城的資源都比荒北好。”南青第一次擁有這塊土地的主人産生了嫉妒心。
江幽菲眼珠子轉了轉,忽然笑眯眯道:“那就打下汾城。”
什麼?南青扭頭難以置信盯着江幽菲,這個女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莫非殿下沒膽子?”
她可不中這麼低級的激将法。
“膽子我當然有,但絕不能用在這種地方。何況打仗是要死人。”
南青望着自己幾十條船活生生的人,她自然不想任何一個人消失,他們都那麼信任自己,把自己的未來交給自己,還跟随自己來到荒北。
她就必須為所有人的生命負責。
江幽菲則是話中有話透露道:“殿下,當今世道,人都不畏死,卻畏生,你知道是為何?”
南青毫不猶豫回答:“時局動蕩,奸佞當道,賦稅壓得百姓苦不堪言,自然會如此絕望。”
可似乎并沒有讓她這位未婚妻滿意。
江幽菲微微搖頭,雙眸堅定望着她,并且告訴她:“是希望,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希望。”
“殿下,荒北是苦,可留在京城雖一日三餐飽腹,卻終無法見天日。對有些人來說,饑不能蠶其骨,毀不能蠶其志,生而為人,不追求大道光明,不追求天下寒士俱歡顔的理想,如活不如死。”
南青有些震撼這番說辭。
她低頭巡視所有人,雖有驚恐之色,但大多數并沒有慌亂,而是有條不絮配合禦衛軍的行動。
他們大多數人都是禦衛軍的家屬。
沒了父兄,跟随自己去荒北。
把未來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莫有來的責任感,如浪潮般襲進她的心頭。
南青短暫用手摁在胸口,試圖壓下如敲鼓般的跳動,但感覺是不會騙人的。
她承認,自己是第一次直視這些的人需求。
哪怕她曾經根本沒想過什麼宏圖大志,但也必須承認,要讓這些人活得好,就必不能隻窩在荒北。
“打下汾城,咱們有多少把握?”南青忍不住道:“如今我們舟車勞頓,人馬疲勞,第一時間先去領地,方為上策。”
江幽菲微微颔首,唇角上揚,顯然很滿意她的态度:“殿下有這份心便可,來日方長,汾城您想要,遲早會納入荒北的版圖。”
南青聞言沒繃住突然反應過來:“你剛剛是不是在給我畫大餅?按理說,畫大餅不該是我的工作嗎?”
江幽菲對此不多作解釋:“呵呵,殿下,隻是暫時忘記罷了。”
“算了。”南青決定原諒這個女人。
她沒忘記還有其他人的協作:“賽幫主,娘子隊們有立功的人,無論男女,由你安排職位和獎賞,事後隻需上報給本王即可。”
“諾!”賽牛花道。
南青還不忘告訴所有人:“本王暫時沒有那麼多東西嘉獎你們,所以隻能暫時委屈大家了。”
話落,首當其沖的就是劉衡,當即情緒激憤道:“殿下,禦衛軍都是您的親兵,命早就是您的,生死由您,又何須在這種問題上嘉獎!”
“我們不要!”
禦衛軍們聞言,紛紛跪下大喊:“殿下,我們不要什麼賞賜!”
“還請殿下收回命令。”
南青都被他們喊暈了。她很感動這些擁有赤子之心的少年郎們。
不過如今實在沒好條件。
她堅定道:“該賞當賞,先記下來,日後自當嘉獎,爾等莫要拒絕,這不僅是本王的命令,還有本王的一份感恩之心。”
劉衡帶着其他人道:“多謝殿下!”
總算圓滿畫上句号。
船隻再度繼續航行,加快往汾城趕去,明日基本可以達到汾城的港口。
途中路過草進,依稀還能看見碼頭有無數小船綁在岸邊,好像生怕人靠岸似的。連謀生的人都消失在碼頭,看得南青直搖頭。
趙家的手最多伸到這裡到此為止了。
這筆賬,她日後會好好算的!
南青回到船艙,單獨見了賽牛花,還有她口中的嫂嫂和侄女。
不得不說,賽牛花的嫂嫂是一位美人,聽說是京城一位富商的女兒。
她隻是慰問一下,母女倆就大哭一場,似乎是多日奔波隐藏下的悲傷再也止不住發洩出來。
其他人知情後,都紛紛哭自己的兒子哥哥弟弟在那場宮變死了。
還有許多禦衛軍是劉石那邊的家屬。
南青心情非常沉重,這也就導緻,讓她産生一個決定。
“劉衡,楊武,本王決定停留汾城幾日,買些蠟燭元寶,供這些家屬們吊唁在劉石之禍陣亡的士兵。”
“從此以後,不問出處,隻要跟随本王而來的人,本王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
此話一出,劉衡還在感動自己兄弟沒白死。
楊武心中已經激起千層浪,他原以為太子殿下是知遇的伯樂,但數日觀察下來,他越發覺得自己追随的并不隻是仁善之君,或許,還有扶大廈之将傾的聖君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