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恩生做了個夢,夢到自己是當朝公主,出生的時候被宮裡的嬷嬷把她從宮中偷抱了出來,她的娘親因為見不着她,思念成疾,後來就病了瘋了。
她看到冷宮有一個瘋瘋癫癫的女人,用小方棉被裹着一團谷稭稈,輕輕搖晃着說“寶寶不哭”,姜恩生忍不住邁開腳步走過去。
就在她一伸手就可以抓住那個女人的時候,身體像被麻繩抽打了一般,痛感從腳底闆迅速直達腦門。
“額!”
姜恩生恍惚睜開眼,看着桌上琳琅滿目的飯食,才恍然大悟,原是自己做了噩夢。
餘懷之擡眸掃了眼額頭冒了一層細微汗珠的姜恩生,“夢見什麼吃的了?”
“沒。”姜恩生俯身捏小腿肚,“做了個噩夢,你剛回來嗎?”
“嗯。”
餘懷之把盛有胡蘿蔔的盤子從姜恩生面前拖過來,又把自己面前的豬耳朵推到她面前去。
稍微揉了幾下,痛麻感也稍有緩解,起碼不是僵得沒法活動的程度。她看着被推到面前的豬耳朵,“你不吃?”
“不吃。”餘懷之道,“趕緊吃。”
姜恩生剛吃一口就想到了什麼,她捏着筷子不停地往碗裡夾肉,“那個狗眼家丁跟孫侯爺到底什麼關系?”
“你猜的沒錯。”
餘懷之撂下碗筷,眸底一片平靜望着滿眼期待的丫頭。
姜恩生眼睛瞬間睜大一圈,“他真是侯爺跟那外室生的兒子?”
餘懷之耐心道:“嗯。”
“那孫侯爺還敢直接把人領到家裡,讓他在夫人面前晃?”姜恩生擰着眉頭,非常不理解,“這也太膽大包天了吧?孫侯爺就不怕夫人娘家的人收拾他?”
孫侯爺本來打算帶外邊這孩子登堂入室,逼夫人主動離開,所以最開始才會讓陳縣尉傳話讓他到侯府一趟。隻是沒成想,那孩子不是個老實巴交的主,在外面惹是生非,現在又被陌生人帶走,生死不明。
餘懷之心說。
“但現在光在城門口查可疑人物也不行吧?”姜恩生說,“孫侯爺不是去醉春樓接的人嗎?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到醉春樓查一查?”
餘懷之瞧她說的有鼻子有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姜恩生困倦的小臉兒布滿茫然,“你笑什麼?”
餘懷之朝她拿筷子的手揚揚下巴,“所以趕緊吃,吃完去醉春樓。”
“啊?”姜恩生剛夾好的肉還沒遞到嘴裡就掉進了碗裡,“不睡覺啊?”
餘懷之鼻腔發出一陣悶哼,“你不是才睡醒?”
“這也叫睡啊?”姜恩生欲哭無淚,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往嘴裡塞,“這是打盹,打瞌睡。”
餘懷之起身到床邊換外衫。
門外陽光正好,冷冰冰的房間裡飯香味四溢,有人在狼吞虎咽,他心底不禁生出幾分懶意,“你好歹打了盹。”
姜恩生又往嘴裡塞了三塊豬耳朵,“啥意思?你羨慕我打了個瞌睡?”
餘懷之挑眉。
“啧啧啧!”
姜恩生吃的差不多,她撂下筷子,從邊上拿來一張牛皮紙,把盤子裡剩下的三個雞腿全包起來揣懷裡,然後大搖大擺走到餘懷之跟前,“那咱倆也可以換一換,你空隙打瞌睡,我月底領你的月俸!看看誰的日子過得舒服。”
餘懷之外衫脫到一半,眼睛對上姜恩生執拗的黑眸。
她叭叭小嘴兒說個不停,靈動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窺探他心靈最深處的秘密。
“怎麼?”姜恩生得意昂着下巴,“後悔了?”
餘懷之清了清嗓子,“懂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麼?”
說罷,他捏着外衫的手緩緩挪到自己領口,指腹勾着衣領,隻要稍微用力就能将領口扯開。
“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我過手的男屍體都不知道有多——!”姜恩生話聲戛然而止。
她直愣愣盯着餘懷之領口,那骨節分明的長指漫不經心往下勾了勾,若隐若現的鎖骨在白皙肌膚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光柔。
姜恩生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這麼完美的鎖骨,她還真沒見過,姜恩生滿臉局促不安。半晌,她扭頭落荒而逃。
身後是男人愉悅的笑聲,“現在懂了?”
現在真懂了。
姜恩生一口氣沖出□□,冷冰冰的手掌捧着滾燙的臉蛋,也壓不下怦怦狂跳的心髒。
外面風涼,尤其站在背陰處。
才一會兒的功夫,姜恩生感覺周身被一股涼意侵襲,心底那股躁動也漸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