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這麼長時間不來府上?”
侯夫人終于停手,宛如一位長輩,目不轉睛打量着姜恩生的臉。
姜恩生咬着下唇,救助地望向一旁久久沒開口的餘大人。
接到她的目光,餘懷之心口一軟。
他走上前,向侯夫人解釋說公務繁忙,姜恩生被他帶在身邊分析案情。
“就算忙得不可開交,可衙門府上上下下有多少衙役不夠你差使?連擠出點時間叫恩生來看看我的時間都沒有?”侯夫人不舍地握着姜恩生冷冰冰的小手給她暖手。
餘懷之颔首緻歉,“此事是我疏忽了。”
侯夫人遣散家丁丫鬟,叫他們到門外候着。
待前廳隻剩他們三人,侯夫人才說真話,“别以為我不清楚,前四五日我來府上,你府上的管家推三阻四不許我進門,若不是看在恩生的面子上,他一個管家膽敢阻攔侯爺夫人,有什麼下場餘大人該比我這個婦人更清楚。”
“我當時一看就覺得不對勁,于是這幾日遣管家到各地采買藥材,就是想着以防萬一。”侯夫人拉着姜恩生坐下,“所以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兩個的身體當真沒事?”
餘懷之和姜恩生相視一笑,“嗯。”
“我還是不信。”侯夫人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她瞧了眼背對着前廳的下人,對姜恩生說:“眼下他們都沒看着,你帶我到房裡,我檢查檢查。”
姜恩生小臉皺成一團,“夫人,真沒事。”
她把去錦繡城救紅菱的是告訴了侯夫人,“她其實也是個可憐女子,當初被酗酒的父親賣到醉春樓抵債,後來還是她告訴我很多細節。”
“這樣,我來的時候坐轎子來的,我讓家丁把轎子擡到府上,回的時候把紅菱姑娘一起帶到侯府。”侯夫人幾乎沒猶豫就拍闆做了決定。
姜恩生搖頭,話都還沒說出口就被夫人打斷。
“你說她受了刺激,那就必須得找郎中瞧瞧,而且餘大人府上淨是些男人,她本就受了刺激,身邊再全是男人,不是更加重她的情況?”侯夫人口氣堅決,不容旁人拒絕,“我自小在軍營長大,會些簡單的行醫方法,而且侯府丫鬟多,平日裡也不會刺激到她。”
就這樣,傍晚的時候,紅菱被侯夫人帶走了。
餘懷之打算今日早些用晚飯,然後早早休息,結果還沒來及的等他通知管家準備晚飯,林文忠和馬橋就一同來到府上,說有重大發現。
夥房還熬着餘懷之要喝的藥湯,馬上就好,姜恩生讓他們先去衙門,自己随後讓管家送自己去。
藥湯灌在從來沒用過的酒壺裡,姜恩生擰好蓋子,率先去馬廄牽馬。
管家急急忙忙洗手,并沖姜恩生大喊道:“等等我啊!千萬别自個兒去!”
姜恩生擺擺手,“知道!您快些的!”
牽了馬,姜恩生直接打開後門。
門開的瞬間,迎面對上一張熟悉的面孔。
姜恩生不自覺攥緊缰繩,“你來幹什麼?”
男子嘴角一勾,“自然有事找你。”
她一動不動,他又補充道:“于你而言,是好事。”
他上前,從她手裡奪過缰繩,并大力把馬引到門外,然後不由分說攬過姜恩生的腰,擡腿立即跳上馬。
“大喜之日你帶去的蘋果我吃了。”商華湊近姜恩生耳旁,低聲道:“很甜,就像你一樣。”
“你放我下來!”姜恩生死死扣着他禁锢在身側的大掌。
“别動。”商華眉心舒展,眼底泛着幾分愉悅,“你給了我蘋果,我也回送你些好東西才對。”
冷風直拍打在臉上,風吹亂了頭發。
姜恩生垂眸望着他手掌虎口處醒目的刀疤,輕聲呢喃道:“那你覺得什麼是對的?”
風略過耳畔,明明該聽不清旁人的話,可不偏不倚,商華一字不差聽進了耳朵。
他咬緊後槽牙,低聲道:“駕——!”
商華帶她來到一個果園,雖眼下已進入春天,可枝葉還未抽出新芽,果樹下去年掉落在地的枯枝枯葉堆積在一起,讓人一腳就踩一個坑。
夕陽已落入山中,天光漸漸黯淡下來。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姜恩生看着站在地頭一動不動的男人。
商華遙望着不遠處,“你們不是一直在找孫侯爺養在外面的野種麼?”
姜恩生不禁屏住呼吸。
“既是野種,又怎可能在人住的地方?”商華似笑非笑道:“你說是吧,姜姑娘?”
不等姜恩生追問,商華朝一邊吹了一聲口哨,突然地,不知從何處跑來一匹馬。
“姜恩生,你爹的死,你算在我頭上是應該的。”他跳上馬,還是沒忍住回過頭來,“往後你我二人就真的兩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