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橋掀開門簾進了轎子,迎面就看到餘大人臉色煞白,虛弱無力地靠在一邊。
他垂頭向皇上問安。
皇上擡手:“免了。”
馬橋目光重新回到餘大人身上,“大人,你……?”
才開口,馬橋就覺得自己眼睛有些發澀。
餘懷嘴角扯出一個弧度,說話聲還很虛弱,“她怎麼樣?”
馬橋重重點頭,“還行,屬下保護的肯定比不上大人您。”
一旁面色嚴肅的皇上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暗衛變明衛就是不一樣,連說話口氣都變了。”
馬橋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澀。
餘懷之咳了兩聲,掩嘴的方巾明晃晃咳出一片紅。
盡管他家餘大人收手的動作已經很快了,可馬橋還是看到了。
餘懷之說:“我要出趟城,近日城中事宜,全權交由你處理。”他從懷中掏出一封秘信,“把這封信交給林文忠,他看了就會明白。”
當着皇上的面聽從自家大人的吩咐,馬橋并未覺得有何不妥,隻是在接過秘信後,象征性的看了眼旁邊的皇上。
皇上挑眉,“看我做甚?你家大人要出城一段時間,你就沒有其他話要說?”
經皇上這麼一提醒,馬橋不好抿了抿嘴,“屬下會保護好姜姑娘的。”
餘懷之不輕不重“嗯”了一聲。
瞧他們兩個,一個目不轉睛在對方身上來回打量,一個雙眸微合,閉目養神,皇上甚至後悔讓自己的暗衛叫馬橋來,若換做姜恩生,說不準還能有點樂趣。而且轉交給林文忠的秘信,姜恩生也能拿着送過去。
餘懷之沒告訴馬橋他出城到底要去何處,馬橋不越桔,隻字不問,隻領命。
出了城門,臨下車前,餘懷之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塊手帕,墨藍色帕子一角,繡着明晃晃一支桃花。
皇上看着那塊方巾,轉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馬橋和皇上下車,站在一邊,看着那輛馬車漸漸消失在了黑夜。
侯府這幾日辦喪事,為躲風頭,姜恩生一直呆在後院沒出過門。
近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她沒有機會停下來休息。兩日前夜裡,馬橋送來一塊墨藍色手絹,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是她剛假扮錦繡城妙妙時,餘懷之在夜深人靜,騎馬帶她到鶴雲庭習劍,學習些防備招式,每每她練得滿頭大汗時,他總會從袖口摸出一塊手絹替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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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華昨夜又在趙世怡房裡過夜,他已經連着三個晚上沒找過妙妙了。
清晨準備用早膳,商華剛在趙世怡房裡落座,餘光就瞥見遠遠走來的妙妙。
“姐姐早~”
妙妙攔住吩咐下人上菜的趙世怡。
半月前河東,現在河西。趙世怡不打算打理她,先前她高高在上羞辱自己的畫面還曆曆在目,害她整日整夜淚水打濕枕頭。
趙世怡側身躲開妙妙的親密觸碰。
“先前是妹妹不好,姐姐海涵,還望姐姐莫要跟妹妹一般見識才是。”妙妙笑盈盈朝裡看了眼,見商華在裡面,直接繞過趙世怡走了進去。
趙世怡愣在原地,垂在身側的嫩手不自覺攥緊。
一頓飯吃得實在吵,商華随便夾了兩筷魚肉就起身離開。
見狀,妙妙和趙世怡緊忙匆匆起身。
跟到院裡,妙妙眼疾手快把趙世怡逼在身後。她側頭向身後的趙世怡施壓,“我有話要跟爺講,你不方便聽。”
趙世怡眼眶一紅,看着眼淚就要掉下來。
她注意到商華緩緩放慢的腳步,心底突然湧起一股力量。趙世怡昂起驕傲下巴,聲音堅定道:“我也有話要跟爺說。”
商華煩躁地掏掏耳朵。
他停下腳步,一眼掃向趙世怡。
對上男人冷冰冰目光,趙世怡邁着輕盈腳步奔至商華身側,親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今晚爺想吃什麼?我交代下頭的人去準備。”
“都行。”商華說。
見趙世怡摟着商華磨蹭,卻愣是兩句話也沒說出來,一旁的妙妙沒耐心的皺起眉頭。
妙妙扭頭走遠,不一會兒就見商華有些煩躁地拂開趙世怡雙手,然後大步離開。
妙妙立馬跟上去。
在商華欲要擡腳上馬之際,妙妙輕笑了聲。
商華看都沒看她。
若不是妙妙擋在馬前,商華會直接駕馬離開。
妙妙:“……”
妙妙清清嗓子,“聽說劉兆被抓了。”
“好奇?”
商華嘴角露出一絲譏笑。
“你我本該夫妻同心,這幾日商華對我如此一陣陰一陣冷的,該不會真的對世怡妹妹産生男女之情了吧?”妙妙雖然笑着,可臉頰卻有些僵硬,“我好心勸你一句,她不過是丞相為了拉攏趙國公,拴在你身邊的一個物件,商華可千萬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而忘記更重要的事啊!”
商華意味深長點點頭,“你知道劉兆是被誰抓的嗎?”
妙妙眼睛立馬睜大一圈,“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