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混的不錯?”芙月在一盒珠寶裡挑挑揀揀,感覺看多了也沒什麼稀奇
紀疏白見她膩了又拿出别的賞賜:“嗯。但因為母親家族的原因,他明面上還不能寬恕我。”
這幾日的與虎謀皮的兇險隻字不提,紀疏白盯着她興緻缺缺的臉頰,默默拿出了最後一個賞賜
“小貓!”芙月驚喜地看着籠子裡通體雪白,毛發順條的波斯貓
“猜你特别喜歡小動物,就向父王讨了這個賞賜。”見她終于露出了笑臉,紀疏白也跟着眉眼舒緩了下來
系統警覺地豎起耳朵,如臨大敵
“幹什麼幹什麼!這裡隻能有我這一隻小貓!”小黑貓氣憤地朝紀疏白揮舞爪子,喵嗚喵嗚地露出小尖牙
庭院裡蔓延着輕松的氣氛,原本的枯枝落葉已經清掃幹淨、換成了鮮亮的顔色,如沐的微風拂過他們,發絲飄起間,紀疏白垂下的眸光比明日更盛
大皇子身邊的劉管事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
“咳。”劉管事幹咳一聲,稀疏的眉毛皺起,像是對庭院内和諧溫馨的氣氛很是不滿
紀疏白聞聲,緩緩收起嘴角的笑意,轉過身擋住和兩隻貓瘋狂貼貼的芙月
“五皇子,近日過得不錯啊。”劉管事精明的眼睛在紀疏白和他身後的女子之間來回轉,像是品出了什麼,嘴角勾起譏諷的笑意
“那我再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劉管事滿臉幸災樂禍,壓低了聲音,“王上有意将南陵公主賜給你,恭喜五皇子喜得良緣啊。”
此言一出,如雷轟頂
紀疏白疾言厲色,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放肆!父王并未與我商議過此事,誰許你在這假傳聖意的?”
說出的話是擲地有聲,他的心裡卻無端升起惶恐的感覺
南陵戰敗,送來和親的公主和戰利品沒什麼兩樣,而父王近日對他青睐有加
……不是沒有可能
“這我哪敢瞎說啊。”劉管事輕蔑地瞥了一眼他身後宮女模樣的女子,“南陵公主可是響當當的美人,其他皇子想求都求不到,這麼大的喜事恐怕現在各個宮殿都傳遍了。”
果然是賤人胚子的孩子,居然和一個宮女厮混在一起
劉管事在心底啐了一口,成功把紀疏白弄得心神不甯後,轉身施施然離開
“壞了。”芙月暗道不好
這應該是真的,原劇情裡她就是這樣結識紀疏白的
看來齊傕是找了個人替她
他們設計南陵公主賜給紀疏白,恐怕想的是讓他少一條借結姻發展勢力的路
畢竟這樣一來,沒有哪個名門小姐會願意同一位亡國公主共侍一夫
芙月倒是無所謂他娶誰,可若是那位頂替的公主進來,難保不會戳穿她的身份
紀疏白神情緊張地盯着她的眼眸:“我不知道這件事……我不會娶她的!我……”
芙月擡手制止了他愈發慌亂的話語,故作深沉
紀疏白神情怔然,惶恐到微微發顫的身軀讓他幾乎不能思考
他不會成親的
他甯願在這個破落庭院裡和她就這樣打打鬧鬧一輩子,也不會去娶什麼公主
他不會的……他不會的
滿腦被灌輸的以芙月為中心的思想,讓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她的不悅
他卻沒空考慮芙月為什麼不悅,隻是惶恐有第三個人要插進他們的生活
“我不會的……我……”往日清冷的眼眸中,此刻滿是慌亂與無措,猶如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巨石,泛起層層漣漪
他指節被攥得發白,薄唇顫抖像是要說什麼,整個人猶如被暴雨襲擊的孤竹,清冷中透着無助和彷徨
芙月沒在意他的脆弱,任由他無措地攢緊她的衣角,撐頭沉思半晌,最後緩緩開口:“……到點了,你該做飯了。”
滿腔情緒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紀疏白修長泛白的指節緩緩從她的衣角滑落
清淩的眼眶内蓄滿了淚水,在她展露渾不在意的态度後,淚珠驟然滑落
“……什麼。”
像是不敢相信她的态度,紀疏白如枯蝶般輕顫的睫羽慘然擠出淚水,破碎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芙月一臉莫名,坦然的目光幾乎要擊碎他的心房:“到飯點了啊,你趕緊去做飯,今天還多一張小貓嘴呢。”
她好像一個局外人,冷眼看他哭笑
殘酷的認知瞬間占據了他的整個大腦,紀疏白如被暴風吹打的青竹般的身影晃了一下,幾乎站不住
其實他能隐隐察覺到,芙月嘴上是為了他,實際對他的行徑堪稱惡劣,中心的目的都是為了她自己
不管處境的暴露,讓他裝飾宮殿;每天非人的訓練,讓他去讨父王的歡心;以及他自以為是愛的體現的,每晚埋在枕間刻意壓抑的哭喊
可是他不信
每次在心底升起這個想法後又被他狠狠壓下
她是為他而來的神明,怎麼會不愛他呢
怎麼會……隻像是看戲一般,看他為她而狼狽不堪的醜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