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唐哥哥，那你也喜歡男……的。”

肯定的語氣。

小騙子其實很聰明，學東西快，淩唐猶豫了一下，承認：

“是。”

樂野又問：

“你喜歡過誰嗎？”

從視頻裡的行為倒推喜歡産生的條件，這還好說。但現在二者緊密相關，淩唐覺得樂野越來越不單純了，此時此刻問“喜歡”，似乎總要聯想到後面的事情，他瞥他一眼：

“沒有。”

其實樂野還真的沒有不單純，他已經忘掉視頻裡的畫面了，完全沉浸在了淩唐說的“喜歡”和“相愛”裡，那一定很溫暖吧。

喜歡一個很好的人，這很美好，他脫口而出：

“可我喜歡你。”

淩唐聞言一瞥，不置可否。

短短幾天，十八歲黑戶從一歲進化到七八歲見誰好就想靠近的階段了，隻是被分享了一個秘密，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貼貼，想要永遠當好朋友。

他沒有表态，樂野急了，以為他不信：

“淩唐哥哥，我真的沒有騙你，我喜歡你。”

淩唐點點頭，決定還是适當地進行引導：

“你真的明白什麼是喜歡？”

樂野眨眨眼，然後才說明白。

淩唐面容平靜，目視前方，有輛皮卡跟猴一樣，上蹿下跳地超車，但一直超不過去，他一邊提防着，一遍提問這個說自己懂了的“學生”：

“你喜歡我，有視頻裡那樣的沖動？”

樂野不說話了，皺着眉思考，然後打了個顫，輕輕搖了搖頭，但又很快定住，覺得自己要是否定，淩唐肯定又要把他當成小騙子了，于是口是心非：

“嗯。”

淩唐早把他的所有反應看在眼裡，重重呼出一口氣，早起就疼的頭開始發暈，他知道自己早就開始發燒，又經過方才下車那麼一吹，現在着實有些受不住，拼命壓抑着：

“假如，假如你真的想明白了，可以喜歡一個人，甚至是我。不過目前，朋友之間也有喜歡，可以這麼試試看。”

他還沒講同性之間的喜歡會面臨什麼，當下，他不認為樂野真的明白了喜歡這回事，也就沒必要提前預告糟糕的事情。

樂野琢磨了一會兒他的意思，自認沒有被拒絕，放下心來，又拿出書本開始讀。

但讀着讀着，他覺出一絲不對勁。看向淩唐，對方的呼吸聲極重，面色透着不正常的紅，眉頭緊鎖，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淩唐哥哥，你要死了嗎？”

謝謝，我離死還早得很。

淩唐沒搭理他，看了眼車載導航，馬上進入奎阿高速路段，離克拉瑪依很近，想了想，打了轉向，憑借着強大的意志力，把車開向克拉瑪依市。

“淩唐哥，我們去哪兒？”

“你怎麼了呢？”

旁邊的人一直在念經，淩唐歎口氣，累極：

“我發燒了，在克拉瑪依住一天。你發過燒吧？别再讓我給你解釋什麼是發燒，噓。”

樂野閉緊嘴巴，但目光黏在淩唐臉上，他額邊的頭發掉落幾根，顯出一分破碎感，好看得很。

淩唐擋不住他的視線，隻好加快車速，照舊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店，開房，刷卡，掏出備用藥服下，一頭倒在床上，陷入昏睡之前，把手機解鎖扔給樂野：

“自己出去吃午飯，密碼六個一，昨天我教過你怎麼用微信支付的，去。”

說完的下一秒，淩唐皺着眉睡着了。

樂野拿過手機，沒有動，坐在床邊看了他好一會兒，淩唐像是難受極了，眉頭久久沒有舒展。他輕輕把手放在對方頭上，燙得吓人，可淩唐嘴裡嘟囔着：

“冷。”

樂野湊近他，見他沒醒，還極小幅度地打顫，慌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屋子裡确實有點冷，他抓起衣服，下了樓。

淩唐感覺自己睡了很久，還做了不少的夢，前半場依舊是血淋淋、黑壓壓的場景，後半部分不真切，隻記得一輪太陽跟火似的，圍着他，貼着他：

“熱。”

終于耐不住，淩唐睜眼，緊接着又皺眉，樂野穿着他寬大的睡衣窩在他的懷裡，手和腿卻纏在他的身上，活像一條小火蛇，他推推他，這要有第三個人看見，誤會可大了。

樂野沒睡死，立馬醒過來看他：

“你好些了嗎，淩唐哥哥？”

淩唐往後撤了一點，他纏得太緊：

“你幹什麼？”

樂野很認真地告訴他：

“你說冷，我就貼貼你，給你溫暖，前台一個姐姐說的。”

淩唐剛想說“不冷了”，偏頭打了個噴嚏，樂野立馬再次靠近，他往後仰了仰脖子，沉默片刻，把眼前雪白的枕頭拿下來，擋在倆人腰間：

“别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