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曾問過天主教傳教主是如何獲取到這一殺陣的,他說:“幾百年前,教中信徒曾搭救過椿山散人,椿山散人亦曾在教中待過一段時日,深知教派組建原因,亦感慨其志向守一,堅定不移。他預見了空前絕後的大團結所齊聚的力量和魅力。并以此為基礎刻篆出‘三鼎燃血陣’。助我教派達到鼎盛規模。”
天主教毀我樓蘭暫且不提,單論椿山散人有恩必報的品性,便足以讓我跳出史書對其冠以“叛徒”的固圈。
雖有恨,仍堅守理智。
下屬繼續說:“馭鹹長老擺手,‘元素修已死,這是大家公認的事實。婆公長老無需憂心。我在凡間逗留數十日,不曾找到在當地渡雷劫之人,卻在路過一販書小攤上偶然發現《山水大限》夾疊在一摞話本裡’。他雙眼凸起,神情驚駭,一如他初見《山水大限》四字明晃晃的呈現在他眼前的震撼,‘我顫栗着、激動着、生怕幻象破滅隻餘一場碎夢,快步上前,将之一把抽出。抖然緊拽于掌心’。”
“他思緒急轉,謹慎躍于面容之上,‘我強裝鎮定,生怕跟我來的柝金門弟子察覺我的異常。假裝對話本感興趣叫他給書販付錢。我能感覺得到我懷中的《山水大限》在緊緊誘惑着我,它在與我産生共鳴,它牽引着我的靈力令我迫切地想去探索它’。”
下屬無法理解《山水大限》帶給那個靈力鼎盛時代遺留下的老人一種怎樣的魅力?他譏笑道:“馭鹹長老把一本書當作女子般對待,說得那麼肉麻。他表現得這般癡迷、那般魔怔,可古怪的是坐在高位上的大家主、陣法唯三化神境大能和諸多元嬰長老都不覺得他誇張的作态有何不對?甚至靜谧地濃生出人心的貪婪!他說:‘我已經夠小心的啦!我甚至大發慈悲的編了一個完美的理由打發走柝金門的蝼蟻’。”
“他聲音突然高昂,滿是不甘,‘可是——!該/死的符箓大家。他們竟也派了人來山溝裡探尋渡雷劫的人,想将之收攬。結果人沒找到,卻先發現了我。偏生我與那人有仇啊!他打定主意跟定了我,隻想讓我不痛快。見我一人便想劫掠我’!”
“馭鹹長老陡然泣血、捶胸頓足、後悔此一生結下這諸般因果未了,‘都怪我啊!都怪我!是我沒守住那幾張殘頁啊!他們也發現了殘破的《山水大限》。本是戲耍,而今是要滅殺我啊!我拼盡全力,幸而于生死間得悟大道,才積蓄着一口氣逃回陣法門啊!大家主,我們不能再耽擱啦!再耽擱下來,隻怕我們一齊去質問符箓門的大家主,人家也不會承認的。豈可允《山水大限》讓他一家獨吞?”
“在場的所有長老齊聲應和。聲如洪鐘,義憤填膺。”
“大家主神台清明,端坐其上。他深知與衆長老前去讨要,無異開戰。但……若是讓符箓一家獨大,亦無異于給陣法門日後留下毒瘤。”
人即便坐上高位,有些事情仍是不可随心所欲。他們會被各種道義綁架,裹挾前進。
正如因果循環,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山水大限》是因,亦是果。
下屬的臉上滿是對強者的敬畏。盡管立場不同,但仍懷敬仰,“大家主魁梧的雄軀徐徐站起,喧嘩聲截然斷音。他隻說了一句,‘整裝,待發!’。”
“整個陣法門的長老、弟子,除去進入南海歸墟道傳承遺迹的十名元嬰長老和十名年輕一輩的天之驕子外,都出山振威。另其名下挂名長老在收到消息後,也在陸續趕往中遊上京路的途中。”
“整個隊伍氣勢浩浩蕩蕩。”
“中遊的幾大勢力宗門亦聞風而動,派人靜觀其變。”
“符箓大家主甄鸾,号無極老祖。她不用人通知,也感受到了陣法大家主的靈力波動。他出山了,她沒有道理不出來相迎。”
“無極老祖赤腳踩着虛空而來,她質問杜安寶,‘杜安寶!你帶人圍我符箓門,是要開戰麼’?大家主伸手,簡明概要,‘《山水大限》,還來’。無極老祖白淨的臉蛋滿是疑惑,‘你腦袋糊/屎啦!我要是有那玩意兒,早把你踩在腳底闆下碾壓啦’!她一身素淨白衣,說的卻是鄉野糙話。讓人瞠目結舌!”
“大家主扶額輕歎,‘甄鸾,你什麼時候能改改你那暴脾氣’?無極老祖态度傲然,‘改什麼改?跟你很熟嗎?一來就朝我潑水,有的沒的都被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說成有的!你憑什麼說《山水大限》在我手上’?”
“大家主揮手喊:‘馭鹹,你和她說吧’!馭鹹長老應聲上前,‘小兒拜見無極老祖。老祖應當感受到了前陣子的浩瀚雷劫、天道威能。小兒就不拐彎抹角……’。話未盡,無極老祖便打斷,‘你說的是青黎那小鬼在上京路鬧出的動靜?唉!确實太亂來了。怎麼能這麼不顧同道生死?中遊的靈氣險些被她用光,那我們還用個/屁’?”
此話着實誇張了些,但青黎之大道确實足以載入史冊,成為後輩歌頌的美談。
“馭鹹長老有些尴尬,他在下界停留的時日過長,剛好錯過青黎入境化神。不過動靜還是知曉一二的。他連忙否決,‘不不不,是下遊的雷劫!老祖’。無極老祖蔑視之意明擺在臉上,‘下遊的小蟲胡亂撲騰,你也要說給我聽?速速快語,免得我不耐煩連你一塊揍’!”
“馭鹹長老開罪不起,‘小兒在下界尋來了《山水大限》的幾張殘頁,卻不料回程途中被方吉光那孫/子偷襲,強搶了去!老祖若不信,可找他與我對質’!無極老祖身後已站滿符箓大家的長老、弟子。她喚來方吉光,豈料對方兩手一攤,跋扈無禮,‘回老祖,弟子确實看那衰/仔不爽,聯合了一幫兄弟群毆他!打他,我認!但若是趁機禍水東引,弟子絕計不擔這名頭!我連那《山水大限》的毛都沒看見’。無極老祖氣方吉光不成器,曲起食指用力敲其腦門,盼他長記性。然後眯起眼凝視馭鹹長老,那眼刀看着就寒氣逼人,‘你是說,這小子有意栽贓陷害,妄圖獨吞《山水大限》’?!!連後招都想到了?”
方吉光是符箓大家主的親傳弟子,年紀輕輕便已是元嬰後期,前途無量。比之五台山親傳弟子崔元更出類拔萃。其人驕奢跋扈、随心随性。高興了救苦救難,不高興一句話便讓人家徒四壁。
“千人千相”一詞用來形容他再好不過。
無極老祖亦是出了名的護犢/子。不,應該說整個符箓一門皆是一個脾性,出了事最會沆瀣一氣,一緻對外。
不管好的壞的,犯沒犯事兒,總之一句話:犯我宗門,雖遠必誅。
很有天主教的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