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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九卿聯署,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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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除夕,可褚府之中卻一片清冷。

褚正思雖貴為首輔,可他發妻早亡,也未續弦,膝下無子女,府中隻有幾個書童與灑掃的下人,人丁稀少,形單影隻。

可這滿府清冷,終于在臘月二十七日的一日清晨,被褚府前傳來的馬嘶之聲所打破。

褚正思難得慌張,他快步走至府前,衣冠也沒來得及整理,顯得有些歪斜,可他已管不上這些儀容儀表。

他上前一步,緊緊握住從馬車下來之人的手,他幾乎熱淚盈眶:“明河兄......”

前内閣首輔謝明河,如今兩鬓也已生了白發。

他也回握住褚正思的手,多年未見,故人音容,幾多更疊。

相望之間,多少思緒湧上心頭,卻隻化為了相顧無言。

“正思......”謝明河看着褚正思臉上因操勞而生出的皺紋,他也不禁哽咽,“這些年,你辛苦了......”

“家國之事,談何憂勞。”褚正思牽引着謝明河,走入府中,“明河兄此來,定與我有要事相商,如今時局如此,我也有諸多困惑,要與明河兄共同商量。”

“我們先進府吧。”褚正思讓謝明河走在前。

謝明河卻不上前,而是與褚正思并肩而行:“荒廢數年之久,此來京城,确有要事相商......”

......

内堂之中,閑雜人等已被屏退,房間内隻剩下褚正思與謝明河二人。

“如今局勢,可謂險之又險。”褚正思很快便從相逢的喜悅中脫離出來,他是一位年過半百、兩鬓白發的老人,可他同時也是一個久處高位的決斷者,他不須刻意掩飾,眉宇之間便流露出嚴正凜然之姿。

“權閹當道,朋黨連結,宮中局勢也不甚明朗。”

“自聖上下令,集千數孩童祭天煉丹,诏令三下三駁,内閣已盡全力,可聖上聽取閹人、方士讒言......此後,六部、三法司、翰林院、尤其是六科十三道等風憲之官,上書者數不勝數,可奏章皆被留中。”

“當時局勢,已是暗流湧動,浙江省紹興縣縣丞魏安一紙奏疏,字字中的,其奏疏如同堅石,甫一入海,便激起狂瀾千丈,士林中人人慷慨激昂,與其共同上書,其鋒直指劉福、傅東海及三相等方士。”說到此處,褚正思歎息一聲,“魏安乃是義士......我身處内閣之中,當時卻未能與衆位砥砺而行,明河兄,你可會怪我?”

“士人與閹黨積怨已久,倘若輕易挑破矛盾,朝野上下立起亂局,誰也不知究竟會釀成多大的禍端。面對如此情形,隻能調和局勢,以待時機,正思,你并無過錯。”謝明河的眉頭皺起,顯然是在為時局擔憂。

“世知我者,唯明河兄。”褚正思定了定心神,繼續說了下去,“傅東海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報,不過多時,他便污蔑魏安诽謗朝廷,革職收監,不日問斬,自此士憤愈激。三相奉佛骨舍利進京之日,督察院右佥都禦史蔣河嶽當街阻攔,怒言三谏,士氣為之一振,可傅東海依舊将他押入北鎮府司。”

“我從中斡旋,勉強保下蔣河嶽一條性命。”褚正思頓了一頓,他似乎有話想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内閣,是聖上的内閣,傅東海,也不過是聖上的仆從。”謝明河知道褚正思在想些什麼,“聖上寵信閹人,内閣失勢,已成必然。”

這正是褚正思苦悶之處,如今的内閣,倒更像是個虛晃的擺設。

“内閣雖失勢,可仍為士林之首,絕不可自輕自賤。”謝明河雙目炯炯,他的話語铿锵有力,“孩童祭天煉丹之事,戕害黎民,大損國運,絕不可行!内閣為百官之首,絕不可放任行之!”

褚正思連連點頭:“我正要與明河兄商議此事。”

“聖上将祭天之禮定在正月初七,诏令百官朝賀,朝野為之沸騰。我數請聖上诏開九卿廷議,可聖上聖體有疾,從不出席。”

大齊九卿,除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尚書外,還有大理寺卿、都禦史、通政使。九卿廷議本為皇帝主持,商議國之要事,可永熙帝近些年來身體每況愈下,耽于鬼神之事,不理國政,九卿廷議的召開遂全權交予内閣大學士。

“幾次九卿廷議下來,我也探清了衆人口風。内閣之中,除我外另有兩名大學士,崔延舟性格懦弱淡薄,單憑文學之才名享譽于世,此人分得清是非善惡,對閹黨并無好感。曹開陽兩年之内連升三級,後入内閣,乃是閹黨安插在内閣中的棋子。”

“九卿之中,吏戶兵刑工五部尚書皆憤慨閹黨,欲除之而後快,唯有禮部尚書吳言,阿附劉福。都禦史通政使為人皆嚴正清明,可大理寺卿顔風玉卻與閹黨私交甚密。”

褚正思一番話,大抵将朝中局勢說了個清楚。謝明河雖遠離官場已久,可對人事變動也算了熟于心,他道:“如今聖上寵信閹人,傅東海氣焰嚣張,若要勸聖上回心轉意,為蒼生謀福,隻有一條路可走。”

褚正思與謝明河對視一眼,同聲道:“九卿聯署上奏。”

“九卿多是正義之輩,少數見風使舵者,倘風向一變,他們自會抉擇。可若想徹底扳倒閹黨,不僅要着眼朝中,還要留意宮内。”謝明河提點道。

謝明河此言一出,褚正思當即領會,他沉思片刻,道:“明河兄是說......劉福?”

謝明河點了點頭:“劉福與傅東海争權奪勢,人盡皆知,劉福此人老謀深算,雖貪婪無餍,行事陰險,可到底謹慎,不敢與士人在明面上起沖突。近來傅東海勢大,有壓過劉福之患......”

“倘若能夠拉攏劉福,将傅東海一黨一舉鏟除,那麼閹黨自此,定一蹶不振,那時朝野風氣,必能歸正。”褚正思接道,“于外,九卿聯署勸谏聖上,于内,聯合劉福鏟除傅東海。”

“不錯,我此來京城,正為這二事。”謝明河望着褚正思,舊事湧上心頭,他們再也不是當初砥砺偕行,意氣昂揚的同僚,他們都已生了白發,“正思,我們都老了。”

“此事若成,乃蒼生之福,若敗......”

若敗,輕則奪官流放,重則......性命不保。

“為士者,豈敢苟惜此身?”褚正思毫不動搖,他眼中是爍爍決心,“這也是我們為天下人,唯一能做的事了......”

謝明河笑了,他臉上的皺紋,宛如風雨侵襲過後的溝壑,他所曆風雨太多,因此他心上的溝壑也便愈深沉。

風雨沒能磨平他的志向,卻成山造嶺,使這位老者更加的平和與睿智。

“此去翺翔,遍上玉堂金阙。”謝明河輕聲默念着這句詩詞。

謝明河論科場之輩,比褚正思要早六年。他們二人年少相識,故青年時,謝明河曾贈褚正思此語,願他金榜題名,叩天子門庭。

“何日功成名遂了,還鄉,醉笑陪君三萬場。”褚正思的聲音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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