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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要為一個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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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仙堂。

風雪呼嘯,将紛紛雪花吹進堂中,落在了破碎的神像之上。

滿地廢墟之中,小春手持利刃,眼中盡是密密麻麻的血絲。

淚痕幹涸,心如死灰之人,心頭唯一僅存的恨意促使着他高舉刀刃——

“砰!”萬仙堂正中央的無名菩薩像轟然倒塌,座下血色蓮花裂為寸寸碎片,蜿蜒在地,宛如一條流淌的血河。

小春冷眼看着佛像倒塌,他再度舉起手來,手中匕首寒光凜凜,匕首向下砍去之時,小春的手腕被人扼住。

“小春,你不怕因果報應嗎?”十九問道。

“若有因果,那世間良善之人便不會赴死,若有因果,奸惡之人就應當挫骨揚灰,若滿天神佛當真有眼,我受這滿堂神仙報應天罰又有何妨?!”小春咬牙道,他握着匕首的手臂由于太過用力,而不停地在空中顫抖,他心中的憤怒、悲傷與絕望幾乎要血淋淋地穿膛而出。

小春看着十九,搖了搖頭:“可是十九,你說這世上,當真有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嗎?”

廟外的風聲似乎更加凜冽,十九耳朵微動,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十九彎腰與小春對視着,他也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有,或許沒有。”

“啪嗒。”似乎是雪落在地上的聲音。

十九握緊了小春的手,他教小春該怎樣握緊手中的刀,他與小春對視着,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似乎在沸騰着一場劇烈的風暴:“可是因果太虛無,報應來得太慢,像我們這樣的亡命之徒,隻有一條路可走——”

那一刻,小春凝望着十九的眼睛,避無可避、驚濤萬丈的命運浪潮之中,有這樣一個瞬息,他們的胸腔共振着發出振聾發聩的回響,十九心中的野獸似乎在刹那間跳躍到了小春眼中——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十九握緊了腰側的長刀,突然間将小春推開,“血債,血償。”

他話音剛落,隻聽“砰”的一聲巨響,萬仙堂頂上磚瓦登時塌落,幾個黑衣人影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在零星昏黃的燈火中宛若鬼魅。

黑色面具,上刻玄鳥,奇詭而瑰麗。

長風門。

越來越多的人無聲無息地進入萬仙堂中,他們輕功已至化境,來去如風,轉眼之間,十數人将十九包圍起來。

敢有背叛長風門者,舉門追殺,生不如死。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十九拔出長刀,在手中挽了個花,他笑着彎起了眼睛,對那面具花紋最為詭秘的領頭者道:“掌門,好久不見。”

“十九。”長風門掌門的聲音如寒潭枯木,他僅僅發出兩個單調的字音,卻如同死而不僵之人前來索命,“你背叛長風門,當淩遲而死。”

他輕飄飄的話語宛若陰風,萦繞在一旁的小春的耳畔,小春不禁抖了一下,更加握緊了手中匕首。

“淩遲啊——”十九摸了摸下巴,思量片刻,“未免太疼了,不能再商量商量嗎?諸位同門,許久未見都不叙舊,便要舞刀弄槍嗎?怪沒意思的。”

回答十九的,隻有整齊劃一、拔出武器的刺耳聲響。

“唰——”刀劍出鞘之時,金屬摩擦,發出令人不住膽寒與顫抖的聲音。

十九笑了笑,濃密而卷翹的睫毛遮蓋住了他眼中的神色:“啧,沒情沒義的東西......”

他話還未說完,一道迅疾如風的身影便攻至身前,一人雙手揮舞峨嵋刺,向十九襲來。

“當!”“叮!”“锵!”眨眼之間,二人已過了數招,十九手中長刀揮舞,抵擋峨嵋刺攻勢之間,亦揮刀擊落自背後襲來的數發暗器。

“阿五,許久未見,你卻沒什麼長進。”十九揮刀之間看似輕松随意,侃侃而談,但在場武林中人皆曉得,這場對決乃是刀刀緻命,生死一線,稍有差錯便成千古之恨。

“你嘴巴還是一樣的油滑!”阿五眸光一厲,他手中峨嵋刺旋轉飛快,或刺、或穿、或撥、或挑,步伐詭異淩厲,隻見他抓準時機向前一刺,一招靈蛇出洞避無可避向十九襲去!

眼看峨嵋刺将近身前,十九提刀一架——

“刺啦——”峨嵋刺而長刀猛烈碰撞,火星四濺,十九緊握長刀,笑着對阿五眨了眨眼。

一陣強烈的不安感湧上心頭,阿五猛地一頓,一滴冷汗自他額間滑落。

不對、不對......他急忙向後撤去,可他手中峨嵋刺竟不知何時被十九手中長刀鉸住,動彈不得。

“唰!”十九長刀一挑,阿五手中峨嵋刺當即脫手,向空中飛去,阿五瞳孔一縮,匆匆回身,可刀鋒已至胸前。

“噗嗤!”刀尖穿透胸膛,一滴心頭血自刀尖落下。

“阿五,你先走一步吧。”十九說罷抽刀,阿五的屍體應聲倒地,幾滴鮮血濺落在十九的臉頰上。

他一振刀,刀面淋漓鮮血當即被振了個幹淨,隻有那雪亮刀鋒之上濃厚的血腥味,才讓人曉得這是一把斷送千百人性命的兇煞之器。

阿五立死當場,可長風門衆人沒有一點波瀾。

他們已經習慣了生死,什麼同門之誼,什麼師徒之恩,他們都是沒有心的。

有心者,受情障之困,情障困則憂愁頓生。

有了憂愁的人,刀是揮不快的。

所以十九的那把刀,叫作“斷愁”。

有人還想飛身向前,将十九斬于劍下,可長風門掌門隻一個眼神,便令那人停下了腳步,乖乖退了回去。

“你的刀法,練到第幾重境界了?”長風門掌門問道。

“我忘記了。”十九道,“刀隻不過是用來殺人的。”

十九頓了一下,他看着掌門:“這句話是你教我的。”

長風門掌門揮了揮手,三名殺手當即會意,挺身向十九襲來。

他在試探十九。

三道身影可謂疾速,在空中隻能看到幾道幻影飛過,眨眼之間,三人已近十九身前,将十九圍困起來。

他們衣袖翻飛,黑衣舞動之間宛若奔流的黑河,要将十九徹底吞沒。

很久之前便是這樣。

在十九年幼的時候,長風門掌門會将十九和各種猛獸一起丢進圍場,一開始是獵犬,然後是狼,再然後就是虎豹,最後......便是人。

那時候的十九還太瘦小,他面對着兇惡至極的敵人,就像即将要被風浪吞沒的、搖搖欲墜的孤舟。

可是十九活了下來。他每一次都走了出來,他必須要走出來。

今天也是一樣。

十九手中長刀如雪,他揮刀斬斷翩飛的黑衣,斬斷奔流着将要湮沒自己的黑河,正如他要斬斷困住他的一切過去與枷鎖。

“唰——”凜然刀光一閃,十九破圍而出,三人應聲倒地。

他滿身鮮血,持長刀而立,宛若修羅。

“你練成了。”長風門掌門連一個眼神也為施舍給死去的三人,他隻是看着十九,丢下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練成了什麼?”十九的氣息稍稍有些亂了,他不知是明白,還是糊塗。

“修羅刀第八重境。”掌門聲音毫無起伏,冰冷得幾乎不似人聲,“五十年來,長風門中練到修羅刀第八重境者,也不過四人而已。你是其中之一。”

“你很有天分,可惜卻是個叛徒。”掌門揮袖之間,一道令牌便握于手中,隻見他高舉令牌,那黑色令牌之上,火紅玄鳥宛若烈焰騰飛,似要破空而去。

長風令出,誰敢不從。

令牌緩緩指向十九,宛若一場漫長的死刑。

“殺了他。”

他話音剛落,十數道人齊齊奔向十九,在空中留下道道黑色的影子。

一時間刀光劍影,四面八方皆是襲來兵器,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羅網,用以收割十九的性命。

十九刀鋒飛轉,刀風護住周身要處,可衆人圍攻之間,十九仍不免添了許多傷痕。

“嘶啦!”鴛鴦钺劃過十九的腰間,月牙刃鋒利無比,其中十三道鋒利鋸齒切割過十九的身體,帶下一片淋漓的血肉來。

要是再進一寸,那便是開膛剖腹。

十九滿身是血,他整個人都像是浸泡在血漿之中,幾乎分辨不出來人形。

他全身上下唯一幹淨的地方,隻有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十九是很怕疼的,可是長風門教會了他,怎麼将疼,變為癫狂。

于是他流淌的鮮血,似乎化作了兇戾的血霧,漸漸在十九的雙眼中彌漫。

他似乎被那徹骨的疼痛所刺激到了,他不畏懼,也不惶然,他在大笑,他反手一揮長刀,刀鋒便從一人的脖頸間穿喉而過,他抽刀回身,一顆頭顱便滾落在地。

十九身上的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厚,斷愁刀的刀柄都積了厚厚一層粘膩的血肉。其中有十九的血,但更多的,是那倒在地上的人的血。

“殺啊,殺啊!”一道扭曲而瘋癫的聲音在十九耳畔響起。

所有人的身軀在十九的眼中不斷地扭曲、變形、直至成為一團又一團無邊無際的黑霧,那黑霧蔓延着、翻滾着、沸騰着,它對十九張開了滿嘴封喉的利齒,要将十九撕裂、吞噬。

十九揮舞着長刀,他太熟悉生死之間的滋味了,以至于他僅憑着身體的本能與直覺便能揮出最淩厲的一刀。

“十九,殺啊!”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十九的眼前像是憑空出現了一個滿身是血的孩子,那個孩子懷中抱着比他還高的長刀,那把長刀的刀鋒刺穿了另一個孩子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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