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積壓的情緒,在胸口反複湧動,隻待找到一個宣洩口,仿佛下一秒就能崩潰決堤。
一直以來,我似乎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隻能看到我對江逸之的愛。
我以為自己對他足夠了解,我以為再不會有人比我更關注他,可是在我看不到的角落,江逸之一個人背負着這麼沉重的過往在活着,我卻現在才知道。
經曆了這一切,他該有多痛苦,多麼愧疚?
此刻,我再一次迫切地想要找到他,大步往病房外走,臨到門口,卻被顧淮之喊住。
“你是洛岸嗎?”
我轉頭看向顧淮之,他說:“再去找他之前,先坐下來跟我聊聊吧。”
“有什麼事等我……”
“江逸之得了胃癌。”
我怔住,“……什麼?”
大腦神經仿佛休克般停止了工作,隻留下一連串不停歇的嗡鳴。
之後顧淮之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都記不太清了,回神的時候,我已經跟着他離開,坐在和醫院隔着一條街的咖啡店裡。
“我爸娶了新夫人之後我就出了國,改了姓氏随我媽,之後基本就不跟國内聯系了。”
“江逸之倒是雷打不動,逢年過節會給我寄個禮物發個信息。”
“我從來沒回過他,後來幹脆把他聯系方式全都拉黑了,他就每年生日的時候給我發個郵件。”
“我讓他别再騷擾我,看到任何跟他有關的一切我就煩,他真的就再沒聯系過我。”
顧淮之向我遞過來一個平闆。
“十天前,他先後給我發了兩封郵件,内容都在裡面。”
“也許是我對他最後的憐憫,也可能到這種時候,我仍舊惡毒地希望他繼續痛苦的活着,不管是出于哪一種目的,他讓我替他隐瞞的事,我并不打算照做。”
“之後要怎麼做,随便你們,最好都别再來打擾我。”
顧淮之說完這些話,起身離開了咖啡店。
我努力擡手去操控平闆,找到顧淮之說的郵件。
郵件一打開,開頭兩句話,打破了我最後一絲僥幸:
哥。
我确診癌症了,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