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下去也更叫他煩躁,今日的事情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最後,若非他已經極為身後的養氣功夫,恐怕都幾乎要落荒而逃。
所幸,他離開的時候,旁人尚且看不出一點端倪,仿佛和他來的時候,并無什麼差别。
隻是李衛讪讪,“我就茶水崔大人是不是不愛喝?怎麼還嗆了?”
恰好李昉過來尋他的爹,聽到他口中的崔大人,自然便知道這人是誰,立刻便橫眉倒豎,“他來做什麼?爹你為何不将他轟出去!”
“放肆!”李衛氣急,這話若是叫人聽見了,那可如何了得。
李昉卻根本不在意,他連當面都敢罵人,還會在乎這個?
李衛叫住自己的兒子,冷臉叫他進來。
李昉隻覺得不會有什麼好事,可也沒有辦法。
等坐定了,看着自己的兒子,李衛心裡還是不可能沒有遺憾,可都已經這樣了....
看自己父親歎氣,表情也有些不好,李昉隻覺得頭皮發麻,不曾想,聽到的話卻是,
“那個阮大夫的事情...”
“爹你别說了,我絕不可能放棄阮阮!”
李衛在心裡歎氣,罷了,事情已經如此,自己的兒子又是這般。
“你若實在喜歡,那便娶了吧。”李衛最後說。
“我說了,絕無可能...”李昉的話還沒說完,才突然反應過來他爹方才的話。
不是叫他遠離,而是...娶?
娶?
李昉急切地看向自己的父親,得到的是肯定的點頭。
巨大的驚喜立刻将他裹挾,“爹...爹你沒有哄我吧?你說的是真的?我可以娶阮阮,不是小妾,不是旁的,而是八擡大轎,風風光光地将她娶進來,正妻,是做正妻。”
李衛見自己兒子這沒有出息的樣子,簡直是...
“是,正妻,滿意了?”
李昉高興得簡直想蹦起來将面前的人親一口,所幸在動作之前,認識到了這人是他爹,立刻便止住了動作,可是人急步踱來踱去,一會兒嘻嘻嘻,一會兒又不敢置信,簡直像瘋了一樣。
李衛直接走了。
出息!
等李昉正常下來,李衛才把人叫來,又囑咐道,“日後你萬不可再說崔大人任何壞話,他是什麼樣的身份,即便是你爹我,在他面前也是要小心翼翼,你那樣子,他随便動動手指,就能叫你一輩子當不了官。”
“切,不當便不當。”李昉根本不在意。
“這事,也是他的意思,想來,他也是想給自己從前的妻子一個好歸宿,又恰好,你這個愣頭青又非她不要,這不,人家這才親自登門,來找我說這事。”
“否則,你以為我們家能任你娶一個這樣的?”
李昉再次愣住,“你...爹你說什麼?”
不等李衛說什麼,李昉就已經驚得眉毛都差點飛起來了,幾乎在來回轉圈圈。
“你們同意了?”
李衛本來就是要同他說這事的。
李昉高興得手舞足蹈。
李衛簡直沒眼看,瞧瞧崔煊也就比他大不了幾歲,可是人家的城府的道行,愣是叫人瞧不出一點情緒和心裡所想。
反觀他這個兒子,就是路邊的乞丐和三歲小兒都能勘破他的心思。
唉......
罷了。
給他兒子配一個名門閨秀興許還真是不合适,這阮大夫雖然出身極低,可嫁過崔煊的,還能舍得從崔家出來,也有幾分膽氣。
李衛便也就不做他想了。
“看樣子,這崔煊對阮大夫還是留有幾分情面,所以才會親自上面說和此時,那麼,你日後可要對她好些。”
李昉自己肯定會對阮慕好。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崔煊竟然會這樣做?
他一直以為這個老狗對阮阮還有些想法呢。
從前的時候他還不覺得奇怪,隻以為是自己運氣好,總能碰到大人物。
可自從知道了兩人的關系後,李昉便把從前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細細回想了一遍,當即拍大腿表示,
此老狗心術不正。
别有居心。
另有所圖。
可不就是老狗嗎,都已經二十七了快二十八,阮阮才二十四,他才二十二,相差約莫三歲,女大三抱金磚,可見,他和阮阮才是最相配的,崔狗太老了,老狗崔煊在李昉心裡根深蒂固。
可沒想到,現在卻峰回路轉~
崔煊回去的一路上,心情都十分...複雜,外頭分明豔陽高照,是叫人愉悅的天氣,可是他看什麼都十分不順眼。
回去後沒多久,便有人來回禀。
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後,他就叫人暗中護着那小院子,但凡是有人去,便回來通禀。
通禀的人跪在地上,隻是彙報,“近日并無什麼異樣,隻是不久前,李總督家的公子到了,然後便進去小坐,小人離開的時候,人還在。”
崔煊握在手中的筆就無論如何都寫不下去。
最後他将筆一扔,重重地坐了下去,擡眼間,便看到了自己手上包紮的東西。
隻是一點小小的傷口,實在是不礙事,都好些天了,他竟是還沒有解開。
若非上次借口手受傷,想來,他都進不去她的院子吧。
崔煊苦笑,可那不是笑,比哭還令人不忍直視。
而李昉卻可以随意進去,他便知曉,他們關系自然是不錯的,阮慕并不排斥他,少年熱誠又翩翩公子,現下家裡的阻礙已經沒有,他們會不會....
她會不會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