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沖激光不同于子彈,從槍膛裡射出的瞬間無聲無息,這也是‘雷霆’的優點之一,在使用的時候不會造成什麼大動靜,避免了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腳踝上那隻惡鬼索命的手一松,季白渾身倒豎的汗毛才軟了下去,心有餘悸地扭頭朝地上看去。
“下來!”
季白這才發現自己下意識扒到了陳墨的身上,整個人兒一大型八爪魚,讪讪地溜了下來。
“川兒,你從哪兒把這玩意兒放出來的?我看着就起雞皮疙瘩。”他往遠離屍體的地方一縮再縮,整個人幾乎貼着牆。
卧室一片狼藉,夏川走了過來差點兒踩到地上沾染的腦漿,掩了口鼻壓抑住那股反胃的惡心感,“這是周立,洗手間裡發現的。”
陳墨也挺膈應,把‘雷霆’插回後腰兜裡,用鞋底把他翻了個身,“這臉已經爛得差不多了,也就腦門連着頭皮還完好……唔,剛剛被我開的那個洞不算。”
夏川蹲着仔細查看了一番,對方上身赤裸,大大小小的窟窿有十多個,大多在胸腹以上的部位,詭異得很。
“身體裡的血已經流幹了,加上這種潰爛程度,怎麼會還活着?”
“活人?”陳墨那表情像是活見鬼了,“你在逗我?”
“死人活人都分不清,那我這雙陰陽眼真是白瞎了。”夏川好整以暇地斜了他一眼,“所以啊,你剛剛殺人了,不過不要有心理壓力,追責起來也是我讓你開的槍。”
季白從陳墨身後探了個頭出來,“川兒,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這玩意兒到底什麼鬼?周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夏川搖頭,視線輕輕落在周立屍體的胸腹部位,“你們有沒有覺得……他的肚子,有點鼓?”
“好像……是有點兒,”季白忍着不适掃了一眼,“他四肢潰爛幹癟,一對比,腹部那塊除了皮膚色澤暗沉,倒是跟正常人差不多。”
他這邊說着,那邊夏川已經起身在卧室裡轉了一圈,手裡拿了把水果刀,回到屍體跟前,竟刀刃比在微微鼓起的肚腹之上。
正準備手起刀落,剖開看看,卻是手腕一緊,愣是沒能接上動作。
“等等,不對勁。”是韓成毅。
夏川眨了眨眼:“怎麼……”
“屍體在動!”
就在他倆僵住的時候,身旁的陳墨忽然大喝,于是雙雙低頭看去,隻見周立肚腹上的皮肉痙攣似的起伏着,四肢也在震顫,變化細微卻十分駭人。
“糟了!”韓成毅把夏川拉了起來,擋在他面前去看屍體的情況,面色凝重。
“我我我操……他不會再起來吧。”季白像個炸毛的貓,一副驚懼又警覺的模樣。
“我看他挺喜歡你,起來也是第一個撲你。”
“陳墨,你想死是不是?!”
季白上去就憤憤地薅了一把他的頭發,疼得陳墨差點當場跟他打起來。
“是蟲子!”
不過短短幾分鐘,周立的肚子卻像是吹氣球似的凸出了一大塊,暗沉的皮膚像是被撐到極限的透明薄膜,肉眼可見細長的活物在皮膚之下爬動,密密麻麻,以胸腹為中心向四肢鑽湧。
“我操,還有更惡心的!”陳墨罵了一句,把季白往身後一推擋住了他的視線。
“數量太多,不能讓它們出來!”直覺告訴夏川這蟲子及其危險,很可能是把周立弄得不人不鬼的直接原因。
韓成毅狠狠一皺眉,心頭不祥的預感這下算是有了解釋。‘救贖’緩緩睜開了淡黃色的貓眼,韓成毅壓下的掌心隐約可見淡藍色電流滋滋作響。
要出手麼……直接燒成一具焦屍的話,恐怕就什麼都藏不住了。
“我來!”就在韓成毅猶豫之際,陳墨站了出來。
他毫不猶豫地握上夏川手中水果刀的鋒利刀刃,鮮血霎時順着掌心湧了出來,但奇異地是,那血并沒有滴落,而是黏附于他的手掌之上直到将右手全部包裹,然後緩緩凝固,結成宛如血玉鍛造的暗紅結晶。
陳墨扣着腕部稍稍活動了手指關節,随即将那隻仿佛變異了的手按在了屍體的腹部,在完全貼合的一瞬間,那皮膚之下的蟲子竟瘋狂地湧動起來,幾欲破肚而出,好幾隻逃離似的從周立四肢的血窟窿裡鑽了出來。
彌漫在屍體全身的,是血色的火光,以及沸騰的白氣……夏川徹底看清楚了,以陳墨的右手為中心,他的異能,或者說他的血在焚燒着那些蟲子。
“這就是你的異能?”夏川低聲喃喃,“真是不可思議。”
“你是第一次見,習慣了就好了。”陳墨起身,包裹右手的血色結晶迅速液化成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屍體的肚子上,直接燙穿了一個洞。
難以想象那種溫度。
傷口沒有愈合,熾熱的血液不斷湧出,陳墨大大咧咧地走到季白跟前,沖他一攤手,意思不言而喻。
季白撇了撇嘴,“流死你得了。”
說着,還是将手握了上去,和他掌心相對十指相扣,這個姿勢維持了大概十秒,血便不再流了。
季白的異能是治愈系,這一點倒不奇怪。
“怪不得陸局把你倆湊一對,你倆的異能還真不是一般的契合。”夏川說。
季白翻了個白眼,“他靠我救命呢,有什麼辦法?”
“你不給治,難道他這傷就好不了了?”
“也不是吧,流個一天也能好。”
“一天?”夏川嘴角抽了抽,“真不會死麼?”
“他外号‘血牛’你懂麼,有次跟我鬧别扭,執行任務完受傷了也不說,就鎖屋子裡,大半天後我砸門進去就看見裡頭一地的血。”
“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