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與連融李節不同,宋岩知曉當初周懲是如何死的,心中雖覺與謝蘊無甚關系,但卻知褚紹不喜這樣的女子,更是知道褚紹在擔憂什麼,他神色恭敬:“主上,今日去盯着謝氏女的侍衛此前禀報并未發現什麼異常。”
褚紹眉目微凝,他若有所思,難道謝氏女真的隻是想要跟着他去岐州尋父兄?卻是不相信她當真僅僅隻有這一個目的。
若非蕭笈,僅憑她一個女子如何有能力查到北地的消息,若說謝蘊當真與蕭笈沒有别的交易,褚紹無論如何也是不會相信的。
褚紹深眸深眯,不疾不徐:“不急,總會露出馬腳。”
深邃的眸子中是靜待獵物上鈎的耐心。
***
孫千從褚紹的營帳中出來,回想剛剛褚紹的神态,心中生出些異樣,卻又抓不住,思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走到一半折身前随軍醫師的營帳。
秦勳猜到他要去幹嘛,倒是沒有阻攔。
行軍不比大戶人家出遊,即便是在軍中比較稀缺的醫師都是四人一個營帳,加上謝蘊,此次前往岐州正好八個軍醫,便被分為了兩個營帳。
走了一日疲累之際,但唯恐同幾人擠在席子上會被發現,她獨自一人合衣躺在一旁的木闆上,實在是累了不消時便失去了意識沉沉睡去,孫千掀開營帳簾進來,瞧見謝蘊獨自一人躺在木闆子上,見她蜷縮在一團,心生不忍。
孫千瞅起一個睡在席子上的年輕軍醫,問:“你們仨怎的将床全霸占了,讓謝大夫睡地上?!”
營帳之中的幾個軍醫都認識孫千,迷茫了片刻便快速爬起來,打量了謝蘊一眼,又看了看孫千的臉色,一時不知該如何辯駁。
昨日他們是想要給謝蘊留了位置,可她遲遲未歸,便不知不覺睡了過去,未曾想他們把位置全占了,攆的謝蘊去睡木闆,也是心中愧疚。
這般吵鬧聲,謝蘊被吵得皺起眉頭,睜開眼睛迷茫片刻,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式,搞清楚後給幾人解圍,道:“孫統領,不怪曹六,是我自己主動提出來的。”
在軍中,為了不暴露身份,亦是不讓褚紹抓住把柄,謝蘊不再稱呼孫千為孫大哥,生疏了幾分。
“原是如此,對不住誤會你了。”
孫千為人豪爽不扭捏朝着剛剛錯怪的人道歉“小兄弟,沒吓着你把?”,你年輕的軍醫忙的搖頭說着沒有。
道完歉了孫千将謝蘊獨自一人拉出去,到了無人寂靜處上下瞅着謝蘊一番後方才小聲道:“謝娘子,你怎的來了這軍營,此處不是你一個小女娘呆的地方,我帶你去向将軍求情,派個人送你回去。”
他雖聲音放的很低,但是語氣焦急,知曉孫千當真是在為她擔憂,謝蘊感激,但卻拒絕了孫千,她道:“孫大哥,這件事情是我自己求将軍的,我需要去岐州找人,同你們一道安全些。”
沒想到是謝蘊主動求來的,孫千撓了撓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默了片刻,又道:“這樣吧謝娘子,你到底是一個女子,同那些大男人住在一起不方便,我去求将軍給你單獨安排一個營帳和一匹馬。”
若是有單獨的營帳和可以騎馬去岐州,這近十天的路程自然能夠輕松很多,謝蘊心中一動,但是想到那日褚紹的神色,謝蘊還是拒絕了,若是孫千當真去求了褚紹,恐怕隻會惹來他的嘲諷,并不會獲得一分憐惜,恐還會被褚紹趕出軍營得不償失。
謝蘊沒有說緣由,隻道。
“多謝孫大哥好意,隻是在軍中謝蘊不想成為特例,如今我既然是這軍中的軍醫,就該與其他軍醫同吃同住。”
見謝蘊态度堅定不可動搖,看出了她是拿好了主意。
當初從周家村到南郡的時候,孫千就知道謝蘊是一個極有主意的女娘,便沒有再勸,離開之前隻說讓謝蘊受不住的時候便去找他。
謝蘊沒有再推辭,算得上是為自己尋了一條後路。
褚紹的營帳之中,宋岩已經離去,侍衛跪在地上,将剛剛孫千與謝蘊兩個人說的話複述給褚紹。
褚紹的眸子漆黑,他把玩着腰間的佩刀,一時間竟然有些猜不透謝氏女是城府太深,為了目的忍常人不能忍,還是當真有着這般傲骨心性。
不過他不急,褚紹是一個極為有耐心的獵手,不會因為心急而讓獵物提前察覺逃出他布下的陷阱。
他讓侍衛下去,熄滅了油燈不再為謝蘊耗費心神。
西涼原本隻是屯兵後秦,暫未大動幹戈,是以才會給蜀軍留下充足的時間在荊州準備糧草,但是在出發之前得到消息,西涼與後秦屯兵愈發的多,西涼王拓跋淩與後秦悍将侯栾都開始出發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