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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清心絕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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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下時節,凡間堪堪入了秋,無論建州長街還是莫萊山,風沿着衣袖襟口吹進骨子裡寒沁沁的。

尤其是現在。

我暗暗驚變了臉色,隻得呼吸一屏,強作鎮定:“小女險些将大殿下與魔君交易之事說出來,大殿下卻還能安然潛匿一旁,不被太子殿下發覺,可真沉得住氣。難怪君上會說,九重天的三位殿下,當屬大殿下最像天帝了。”

容熾嘴角微翹,一雙清眸悠然吊梢着,雖笑貌不減卻噙了絲絲冷意:“那又怎麼樣,我身為天帝長子,還不是要屈居太子之下,被庶出兩個字壓得永世不能翻身?這一點,秦二小姐,當深有體會。”

書上說——同是天涯淪落人。

書上還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各從其志也。

我和他皆為庶生,本該酒逢知己惺惺相惜,但前提是要能苟同彼此的所行。

故啟唇說道:“十歲之前,我這個二小姐,打從娘胎裡生出來,就過着丫鬟一樣的日子。父親從不準我叫他父親,就連嫡親的哥哥姐姐,都要稱作少爺小姐。我自然覺得不公,也不明白父親為何這樣,難道庶出的女兒就不姓秦了嗎?可縱使如此,我也不會因為一己私欲,便做出勾結外敵殘害手足的事情來。”

容熾漫不經心哦了聲,眼底間寒意更甚,負過一隻手,清淺道:“我既勾結外敵殘害手足,那适才當着太子殿下,你為何要三緘其口?怕說出來,會打破扶青的部署,令他從此失去一個耳目盟友?看,秦二小姐,你也沒多清高嘛。”

秦家沒有王位繼承,我又隻是個姑娘,非嫡非長非子,說出身相似,也不相似。天帝長子聽上去是風光無限,但日子未見得比我好過,既無法領會他的苦,自然不便苛責,隻得一笑:“殿下還有别的話要說嗎?”

容熾俯下身子采了一朵嬌豔的花枝:“無論秦二小姐是歸隐凡塵,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魔界,隻要管住自己這張嘴,不與仙界往來交集,我們就萬事皆好。否則……”

我接話問了句:“殿下可是要殺人滅口?”

他反問:“殺你做什麼?”

我擺出一本正經的模樣:“殿下留我這個活口,就絲毫不擔心有朝一日,小女會将你在阙宮的那些話,盡數宣揚出去讓天帝和太子知道?”

他手捧花枝,像雕琢着一件珍寶,悉心摘下淩亂多餘的碎葉:“那晚你都聽見了,我又不是白白獲利,扶青也一樣有所求啊。等價交易各自為己,秦二小姐倘或宣揚出去,難道魔界還能撿着什麼便宜?”

再一默道:“更何況,秦家幾十條人命呢,我相信二小姐不會魚死網破的。”

我被這話激住,皺緊了眉頭滿目怒火,隻恨不得撸起袖子給他一拳:“容熾殿下,你好歹是個神仙,竟然拿凡人的命威脅我!”

容熾撕下一片殘缺的花瓣,捏在指尖裡賞玩,安閑道:“你猜猜看,扶青險些焚城的當晚,潮泱怎就這麼巧帶兵出現在那裡?”

我心頭咯噔一下:“是你引他去的?”

容熾指尖一松靜靜站在那裡,看着花瓣飄然墜下,淺笑不答。

不出聲便是默認了。

他必定時時刻刻盯着魔界的動向,在得知扶青去往凡間後,便故意走漏消息,引潮泱過去,鹬蚌相争?

我心中如是想,繃緊了神色看着這個人,将敵意二字明明白白寫在眼睛裡:“都說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隻是不知你這個漁翁,能撈到什麼好處呢?”

他慢條斯理,抹去枝上的新泥,低垂着眉宇輕描淡寫:“二弟和三弟同屬一母所出皆為嫡子,從小陪在天後娘娘身邊承歡膝下,饞了有人送點心渴了有人奉茶。享盡萬千寵愛感情甚笃,潮泱唯引幽馬首是瞻,乃太子的一大助力。不久後又将一齊出征,兩個人若勝了便是兩份戰功,我這做哥哥的卻連随行資格都沒有。”

推己及人,我深能體會這種感覺,是而心裡萌生了一絲同情和恻隐:“潮泱是太子的羽翼,若二人同時立下戰功,你離大統之位就更遠了。”

容熾不帶任何表情咔嚓擰斷了枝梢的一截:“那就要先剪掉他的羽翼,讓這位太子殿下,飛不起來。”

我好容易消減的怒火再一次被點燃:“所以你便引來潮泱,利用扶青和他打和他鬥,最好鬥到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容熾撕下第二片不完美的殘瓣:“潮泱沖動好勝,和扶青撞上定會起争執,若傷及無辜百姓天帝自當震怒。縱使一仗打赢了魔界,賞罰相抵饒過這回,他戰功也算完了。倘或,仙界戰敗,屆時數罪并罰,潮泱勢必要受重懲。”

他搖搖頭唉聲長歎:“真可惜,那漫天青火,險些就燒下來了。”

我承認自己被吓住了,也終于在此刻明白,同這惡神打交道,實屬與虎謀皮:“你為了對付潮泱,壓制住太子的勢力,竟不惜禍延無辜百姓?”

容熾阖上眼簾嗅了嗅花香:“所以說啊,我連全城百姓都不顧,又怎麼會在乎區區秦家的死活呢?”

這是個溫文儒雅的瘋子,比兇面惡鬼都恐怖,我隻能妥協,道:“殿下盡管放心,你和扶青交易之事,我不會說出去半個字的。”

他斜睨着慵淡淡的目光掃來一眼:“就隻是這樣?”

我本來無精打采埋頭看着腳下,聞聲後猛地擡起眼簾,凝滞了一瞬:“不然你想怎樣?”

山霧模糊着月光,容熾勾了深長一笑,丢掉精心打理的花枝,碾在足下緩步向我走來:“既然太子殿下贈了秦二小姐禮物,那我也不好空手一趟,還請笑納。”

他掌心裡憑空多出一方木盒,翻開蓋子呈現在我眼前,金燦燦的絲帛中央,擺着一粒丹丸:“這是清心丹。”

我咬牙,強忍住不安,隻是冷冷掃去一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從容鎮定:“做什麼用的?”

容熾雙眉一挺:“清心丹入口即化,藥力會像血液一樣遊遍全身,接着用兩個月的時間與宿主融為一體。這期間,你會頭暈,會胸痛如絞。起初十幾日發作一次,然後是七八日,三五日……”

我聽得頭皮發麻:“毒藥?”

他迫上幾步,表情越來越振奮,猶如一個着魔的教徒:“不,是解藥,它能救贖你。随着時間推移,發作次數越來越頻繁,對清心丹的記憶越來越模糊,最後那三天你會一直在昏睡中度過,夢醒之後便再也不記得自己服過清心丹了。”

續添一句:“同時,也将斷情絕愛,從此不會再喜歡任何人,更不必為那個魔頭飽受情思之苦……”

我盯着黑漆漆的丹丸,心裡一陣惡寒,打斷道:“殿下還是自己留着吧。”

容熾不為所動,獵獵的風吹在身上,襟袍廣袖肆意翻飛亂舞:“别怕,清心丹隻斷情,不會影響你的其他記憶。”

我瞪着他輕曬一聲:“你做夢!”

容熾将盒子遞近了一些,眼中寒骨森森,警告着,道:“秦二小姐恐怕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憤然打掉他手中的木盒,清心丹向外滾出去,紮進草地裡:“我父親和兄長乃是祁君陛下的臣子,很快将受命外征北漠内安朝堂,大殿下若膽敢動他們分毫,就不怕影響國運氣數,遭到因果反噬嗎?”

“反噬?”容熾信步悠悠上前,拾起那顆丹丸,拈在指尖,“秦二小姐連這個都知道,看來扶青閑暇之時,教了你不少啊。”

“引幽明知扶青法力折損,卻為了答應你的哀求,夥同潮泱隐瞞不報。”他駐足長立的背影,沉淪在黑夜裡,形同鬼魅,“隻要我告訴天帝,不但太子會被問罪,若趁此良機誅滅魔界,還能一舉立下偉業之功。”

容熾從黑暗中回眸,帶着涼薄的笑意,陰戾又狠絕:“傾巢之下無完卵,魔界倘被誅滅,扶青就隻能死。秦二小姐可千萬别再跪了,容熾不是太子殿下,不會心軟的。”

我慘白着臉呼吸一促:“既要借扶青的手除掉太子,如果天帝誅滅了魔界,誰來幫你争儲位?”

容熾不以為然:“與其守着八字沒一撇的未來,不如先拉下引幽和潮泱,我何必要舍近求遠?再者,若能為天帝除掉心腹大患,那時就算你敲鑼打鼓說我勾結扶青誰又會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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