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賭就賭大的,你也是這樣想的,不是嗎?”
趙淇風不知道二人打的什麼啞謎,迫切的想要加入他們,便從後面把悶悶不樂的挽書揪了過來,“你知道嗎?”
挽書還在氣趙無名拐了劉湘玉這件事,哼了一聲不說話。
劉湘玉從包裡掏出兩顆糖,塞到挽書的手裡,哄道:“好挽書,可饒了我吧,明日讓小風帶你去看皮影戲,買你最喜歡的珠钗裙子如何?”
挽書将糖塞進嘴裡,跟隻鼓囊囊的小倉鼠一樣,“你隻是不方便帶着我,我不去就是了,但你要好好回來。”
劉湘玉忙點頭答應。
趙淇風對此不滿:“我什麼時候要陪着傻丫頭了?”
“唐帆這人是有些邪乎,扮豬吃老虎很有一套,可卻光明磊落,心思缜密,行事作風很是固執有主意,鬧鬼一事雖是他一手策劃,但除了報複王安權外卻沒有傷害任何無辜的人,反而幫助了不少走投無路的人——雖說他用的洗腦傳/教的法子。”
劉湘玉回答他剛才的問題。
“就算是我當日不救他也自會有一批信徒前來維護,更何況還有個周子揚。他對我們頗有設防,反而對你和挽書最不懷疑,這樣的人一旦有了計較便會想方設法的查清。”
“周子揚的身份是迷,問起來也隻是說江湖劍客,我隻知道他很聽唐帆的話,反倒是劉山五,一直将我往西郊那處引,可偏偏又要露出一些極易被忽略的破綻,這說明什麼?”
趙淇風果然成功被她帶了過去,順着她的話道:“什麼?”
趙無名接着道:“說明他們幾個人各成一體。”
劉湘玉笑道:“陰謀論一下,兇手既希望我懷疑他,又希望我能順水推舟的走進他的計劃,拆穿他,或者是貓捉老鼠一樣戲弄我。”
趙淇風還是不懂:“如果劉山五真的是巫岷的話,他到底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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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帆将畫收起來,心中卻有了計量,他甩了甩腦袋,突然感覺到鼻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動,他欲擡手,就見鮮紅的血滴到了他的手背上,緊接着就是令人欲嘔的血腥味。
他忙着處理鼻血,好像看到了一條拖着血的長蟲在桌子上爬了兩步,唐帆疑惑,俯身隔着袖子擦了擦。
卻是一攤血水,他皺眉,分明不可能是看錯了。
“你受傷了?”周子揚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把唐刀險些出鞘。
唐帆連忙按住他的手,仰着頭說道:“是鼻血,可能是上火了,我先去清洗一下。”
周子揚卻注意到唐帆的腳步有些僵硬生澀。
唐帆捧了一簇清水,輕輕拍打在臉上,突然想到這幾日很少見到劉山五夫婦。
“小帆。”
唐帆聞言回頭,正是劉山五的妻子。
牛嬸平日裡很是沉默,鮮少說話,更多的時候是待在劉山五的身後,将自己縮成一團。
她的聲音微弱沙啞,若不仔細聽很難聽出是男是女,五叔說是她哭壞了嗓子的緣故。
他沖牛嬸揚起笑臉,道:“我剛說要去找你們呢,還沒吃飯吧?”
牛嬸卻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支筆,遞給他:“這是你的東西嗎?”
那是一支判官筆。
唐帆仔細瞧了瞧,眨了眨眼睛,否認道:“不是啊,會不會是子揚的啊,他會武功。”
“這是你的。”
“真不是我的,要不我去問問子揚?”
唐帆總覺得牛嬸怪怪的,陰恻恻的。
“不用了,我說是你的,便是你的。”
一聲鈴铛響起,劉山五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緊接着唐帆便不能動了,他察覺到自己身體的一樣,恍然間好像又看了那條細長的血色蟲子,他的眼神漸漸渙散,順着感覺遲鈍的轉過身,一步一步朝趙大娘走過去。
那張蒼老的皮下卻是一個很清脆的少年聲,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唐帆的眉眼,道:“我是你的主人,巫岷。”
良久,唐帆似乎才反應過來他眉眼低垂,乖乖道:“主人。”
巫岷打量着他,将那筆放進他的手裡,笑道:“你姐姐和阿娘早就死了,身為先帝的親信,十年前,我親眼所見并參與其中,王安權背叛了白術嚴,是他害了西郊。”
“所以你要為你姐姐報仇。”
唐帆呼吸陡然沉重,含糊不清道:“我要殺了王安權。”
“沒錯,你已經殺了他了,你是個好孩子。”
他雙眼通紅,直勾勾的盯着巫岷,突然扯出了一個極其僵硬的笑,接過那支判官筆,幾根絲線牽扯在他的四肢上,浸入他的皮膚,就好像錯覺般,眨眼就消失不見。
巫岷又恢複了那縮手縮腳的樣子,雙手隐在衣服下,動了動。
劉山五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面無表情的抓住他的手,貼着他的耳朵道:“西郊一行,我要你殺了趙無名。”
唐帆張了張嘴,重複道:“殺了趙無名。”
劉湘玉二人來了有一會了,卻半天找不見唐帆等人的身影。
周子揚端了飯食進來,見他一臉冷意不由得奇怪道:“你這幾日怎麼了,愈發消沉,你交代我的事已經辦好了,那些人信了你的話,也答應不再鬧了。”
他注意到唐帆的手,連忙拿過被他取下的紗布,語氣責備:“你的手還沒好寫什麼字,莫不是又犯了什麼文人病?”
“子揚,你說過願意為我做任何事的,這話可算數?”
唐帆救過周子揚一命。
“自然算的。”
唐帆輕笑一聲,眼中清明,“那便同我一起去西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