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兩人的身份也在一夕之間發生了變化,沒人疼愛死後孑然一身的私生女變成了富貴快樂的千金小姐,而一直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的大小姐變成了私生女的丫頭,為人奴仆。
“你故意的。”
劉湘玉敏銳的不像話,她皺着眉肯定道:“你是故意的。”
顔晶晶還是顔晶晶,駱瑤變成了陸姚。
顔晶晶挑了挑眉,算是對劉湘玉的話表示默認,她拿出了那本書。
古早小說的套路大抵就是要所有的女性角色服務于男主,不管是商賈千金還是重臣之女,她們沒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隻會一廂情願的愛上男主,并為此搭上一切。
可男主,心心念念的隻有自己一起長大的小青梅。
顔晶晶說故事的女主角叫程歡,她單純,善良,堅韌。
顯然駱瑤扮演的并不是這樣的角色,相反,書中的陸姚虛僞自私,愚蠢且執拗,作為程歡的對照組,二人前半段的磋磨誤會都因她而起。
劉湘玉插嘴吐槽道:“怎麼有點像你們父母愛情的古代版。”
可駱瑤的演技實在太差了,她的算計浮于表面,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人看的真真切切,她扮演壞人實在沒有天賦,反而讓人覺得她愚蠢的可愛。
故事線在以另一種難以想象的角度偏離,劉叢偉樂得陪她玩鬧,并不受控的愛上她。
但他娶來的妻子很是奇怪,她沒有緣由的跟自己争吵,質問她是不是忘不了那個從小定了娃娃親的程歡。她無端嫉恨府中的丫鬟,除了身邊的顔晶晶,頗有姿色的下人都被她趕出了府。
劉叢偉一次次安撫駱瑤的情緒,知曉她為了嫁給自己與家裡人斷絕關系後便更加心疼,他事事依着駱瑤,抛卻讀書人的含蓄一遍遍說愛她。
俗套又狗血的愛情還是發生在了陸姚身上,惡毒女配成了白月光,逐漸取代了女主的地位。
劉湘玉沉默,男主對惡毒女二念念不忘了。
“那駱瑤呢?她是什麼反應?”劉湘玉落下棋子,她看了看顔晶晶,總覺得她的棋風有些熟悉。
“駱瑤?”顔晶晶輕笑一聲,小聲呢喃着什麼,她将手中的黑子放進棋奁中,說:“駱瑤很聽話的。”
顔晶晶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輕歎:“她一直都很單純好騙。”
“所以你是怎麼過來的,你過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劉湘玉看着這盤殘局,總覺得像是自己跟自己下出來的。
“我的目的嘛……”顔晶晶突然笑着湊近她:“當然是跟你一樣的。”
劉湘玉下意識後退兩步,并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那你有救下齊璟嗎?”
劉湘玉心頭一震,她顫粟的抓住顔晶晶的手,抖着唇問:“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看來是沒有了。”
“我隻知道,你當初答應我要幫我将駱瑤送回去。”
“小玉,我很期待你記起來的那天。”顔晶晶佯裝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比誰都希望你能快些想起來。”
“我什麼時候來過?”
“你說的是哪一次?”
“我來過不止一次?我來做什麼?是自願的還是被迫進入的?”
“是你的計劃,我不知道你來過幾次,但我知道,我跟你的第一次見面,卻不是你跟我的第一次見面。”
顔晶晶要說些什麼,她張了張嘴,猛然嘔出一大口血來,“你看,又是這樣,還是這樣!”
她兇狠的抓住劉湘玉的胳膊,用盡全身力氣說:“第一次,你……”後面的聲音啞然消失。
“第一次……”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又和你做了什麼交易?”劉湘玉慌亂的擦着她吐出來的血,有些手足無措,可腦海中卻沒有絲毫記憶。
顔晶晶張嘴,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
“既然說不出來,你便不必再說了。”
劉湘玉忽的記起來,她之前面對趙無名的時候也有過這樣的情況。
然而顔晶晶卻是很不甘心,她再次張嘴,幾乎是用微不可察的氣聲說道:“第一次,你突然出現,在齊璟的登基大典上殺了他。”
趙無名?
不可能,她在說什麼瘋話?
顔晶晶說出來後緩了緩,她捂住自己的心髒,将嗓子裡的那口血咽下去。
之後看向劉湘玉:“第二次再見,你變了許多,眼睛裡滿是絕望,因為你的存在,阿瑤的孩子并沒有出生。”
“可是跟上次不一樣的是,你這次是來救齊璟的。”
“那我成功了嗎?”
“沒有。”
“一直讓我奇怪的是,為什麼駱瑤沒有之前的記憶。第三次,我以為那你不會出現了,按照書中的情節,駱瑤生下了劉叢偉的兒子……”說到這裡時,她頓了頓:“真是個兒子。”
“但你居然進入了他的身體,你考取功名盡心輔佐齊璟,但前朝叛軍發動宮變,你再一次誤殺了他。”
腦海中閃過什麼東西,她捏緊手中的棋子,看向手腕上的紅痕。
“最後一次見面,你跟我做了個交易,要我将所有知道的都告知你。”
顔晶晶從那棵樹下挖出了一個木匣子,裡面裝了一個厚厚的筆記本,扉頁寫着‘自我拯救計劃’這幾個大字。
她翻開第一頁,夾着的紙條掉了出來,劉湘玉打開,上面說:“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顔晶晶将這個筆記本交給你,那就說明她成功一半了,時光裡的規則便是不能透露秘密,即過去和未來。如此說來,她這次真的要消失了,作為回報,你就完成她的願望吧。不過令我好奇的是,這次你是劉湘玉還是滿娘呢?但都不重要了,但你一定要記住,你所認為的,所有的幻境其實都不是假的。”
“是過去的你選擇的時光回溯,你要記住,你的任務是拯救齊璟,不管他變成什麼樣,請一定要……拯救他。”
‘每個任務者都會有自己的能力。’
劉湘玉隻覺得眼睛刺痛,她哭不出來,隻能捏緊那張信紙:“任務……任務……原來是這樣。”
原來她跟劉安珩一樣,什麼狗屁穿越,什麼狗屁系統,什麼狗屁任務者,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她的執念。
什麼……狗屁世界。
不如死在那場車禍下算了,又或者,她就應該死在那場大火裡。
愛欲其生,恨欲其死,原來所有的一切不過因果報應。
過了許久,她又聽到顔晶晶說道:“新皇每次死在你的手中時都未滿二十,直到上一次,他死在了二十四歲那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