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實驗室

不管怎樣，符文的用途總歸是個很不錯的籌碼，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們也可以試着直接毀掉符文，從而摧垮池家。不過現在還沒緊迫到那個份上，大可以去追查其他線索，比如說，萬生基地的地下。

“既然康業在萬生基地……”安暮空壓低聲音，“你确定不會被發現？”

“當然不确定！”洛疑星也小小聲道，“雖然我的隐身術比之前進步了很多，但是天曉得混沌燈能不能看穿我……所以還是小心點，他再厲害也就一雙眼睛吧，還能同時看到整個萬生基地的情況嗎？”

再說現在可是大白天，萬生基地裡上千名員工來來去去，要是這樣康業還能精準地發現他們，那也隻能認輸了。

“就是這兒。”

從外面來看，這棟小樓和基地的其他建築沒什麼不同，工作人員進進出出，一切都很平常。兩人進入小樓後，同樣也沒察覺到什麼異常之處。

“地下”。于沚反複強調過這一點。洛疑星拉着安暮空去找這棟樓的結構圖，而結構圖顯示這棟樓并沒有地下室。他皺着臉想了想，幹脆半跪在地闆上，伸手去感知地下的情況。

“有發現？”安暮空見他神色不對，問。

“下面有個很大的空洞……”洛疑星站起身，拍拍膝蓋上的土，“可是該怎麼下去？”

“肯定有通道的吧，不然池向武豈不是自己都下不去？”安暮空摸摸下巴，“再找呗。”

找到通道并不太難。兩人很快就發現，在這棟樓裡進出的某些人都會進入一個房間，随後就沒了動靜，再也沒有出來。趁着又有人進去的時候，兩人順着半開的門鑽了進去，随即看到了一部電梯。

……這棟樓一共就三層。那麼這部電梯通往哪裡，簡直不言而喻。

*

電梯緩緩下行。

還有兩名疑似員工的人在電梯上，因此洛疑星和安暮空不得不緊緊貼着牆，以免碰到那兩人。

這裡面的空氣很憋悶，混雜着汗臭味和藥水味，洛疑星皺着鼻子，努力憋着氣，希望電梯快點到達。

這下面會是什麼？既然藏得這麼隐秘，一定是見不得人的東西，或許可以作為池家的罪證之一……然而不管他們掌握了多少證據，都得等扳倒池仁平、壓制馮流月等人後才有意義。在那之前，就算再怎麼不情願，以萬生基地為核心的盜獵網絡還是會繼續運行。

電梯門打開時，已經快把自己憋到窒息的洛疑星“嗖”地竄了出去，在那兩名工作人員的身邊掀起一點氣浪，使得他們的衣擺翻動幾下，好在并沒有引起注意。

他長長吸了口氣——馬上就後悔了。

想也知道，電梯不可能自己産出藥水味，而樓上什麼都沒有，那麼這些氣味的來源還用說嗎？

這片地下空間裡，充斥着藥水味、動物園特有的臭味，還有其他說不上來的味道，簡直令妖窒息。

他一邊捂着口鼻一邊打量這個燈火通明的地方：第一印象是令人驚異的大，放眼望去這片地下空間的面積足有三四個足球場大小，遠遠超過了地上那棟小樓的面積。盡管在地下，但這裡的光線十分充足，天花闆上數不清的燈管和燈泡為這裡提供了不遜于白晝的光亮，而這一切是為了……

“那是……”安暮空來到他旁邊，和他看向同一個地方，聲音帶着訝異，“猴子、孔雀……還有鳄魚？”

眼前的一切倒像是萬生基地的縮小版，不同的是，萬生基地設置的不同園區裡生活着數量衆多的動物，而眼前的這幾小片區域裡，每一片都隻有一隻動物。水池裡是一隻鳄魚，堆着幾塊大石頭和木頭的圍欄裡是一隻猕猴……

“這是個實驗室……？”安暮空皺着眉，看向了動物區之外的其他地方，零零散散的工作人員，密密麻麻的線路、顯示屏、儀器、實驗台……并不是刻闆印象裡那種森冷精密的實驗室，相反，看起來很粗糙，牆壁上還有裸露的電線，簡直像個施工工地，“什麼實驗要躲在地下做？違背學術倫理的那種？”

洛疑星的目光正落在那隻猕猴上。它看上去不太精神，恹恹地蹲在一塊石頭上，一名穿着實驗服的人正端着一盆食物打開圍欄門，但猕猴也無動于衷。他想起藍未融很不願意提起、但仍然斷斷續續地告訴他的那些事。有靈智的動物、觀察、抽血……

“我覺得這可能不隻是違背學術倫理。”他喃喃道。

“什麼？”

“它們大概不是普通的動物，而是妖類……還沒化形的那種。”洛疑星說，“就像藍未融那樣。”

“研究未化形的妖類？為什……”安暮空還沒來得及問完，瞳孔便驟然一縮，“那裡！”

洛疑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一團飄飄悠悠的鬼魂正在那名工作人員和猕猴旁邊遊蕩。這下他明白之前那個莫名消失的鬼魂究竟是去了哪裡了。

“過去看看。”他拽着安暮空跑過去，沒跑幾步就覺得呼吸困難，“這兒的空氣簡直……你有口罩嗎？”

“誰會帶那個。”安暮空在兜裡翻了翻，“清心符要不要？”

然而符箓并沒起到什麼效果，洛疑星不得不放慢腳步，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問題似乎沒出在空氣上，有另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壓迫他。

“沒事吧？”安暮空察覺到他臉色不對，“我帶你上去，改天再來調查這裡。”

“不用。”洛疑星抹了把臉，想再往前邁步，這一瞬間，他眼前突然閃過模糊的影像，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他耳邊哀哀地哭号，再下一秒，他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安暮空吓了一跳，随即意識到自己和洛疑星的身形都在忽隐忽現地顯形。他匆忙把洛疑星扶起來，盡力施加了一個隐身術——這個術法他用得遠遠不如洛疑星熟練——在被周圍的研究人員發現之前重新隐匿起來，二話不說扛着洛疑星進了電梯，至于一部空電梯為什麼會自己上升，這種事情就顧不上了，讓它變成萬生基地的靈異事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