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弦聲宛轉悠揚,蕭折淵慵懶地靠在椅子裡,端着一杯茶,悠閑不已。
“七月二十二的狩獵,殿下恐怕要多加防範。”蝶兒姑娘的聲音不嬌不媚,反而帶着一絲中氣,她不緊不慢地彈奏着,“二皇子與玄鷹閣閣主有交易,殿下應該知道玄鷹閣已經隐退的那批殺手,其中一個叫刺鷹的,前幾日被玄鷹閣閣主召回,估計是為了狩獵那日。”
“刺鷹?”蕭折淵端着茶杯,手肘靠在幾案上,他看向錦聿,錦聿也看向他,“小七知道刺鷹?”
錦聿沉默片刻後颔首,‘她是玄鷹閣的大師姐。’
蕭折淵聽到塵欽解釋道:“刺鷹是玄鷹閣的大師姐,估計能力還在錦公子之上。”
錦聿沒回話,塵欽說的也是事實,他在年輕一輩中是佼佼者,可在玄鷹閣的幾位師兄姐面前,速度、敏捷以及陰險程度都不可及這幾位。
蕭折淵哼笑一聲,“連隐退的殺手都召回來,千方百計也要孤這條命。”
“殿下還是小心為妙,江湖上傳聞,刺鷹的刺殺任務無敗績,您還是做好防備,讓影衛随時待命。”蝶兒姑娘輕聲道。
蕭折淵不言,他往椅子裡一靠,目光深邃悠遠,問塵欽,“龍騎軍現在到哪兒了?”
“今早收到消息,再過三日便可到達北邑古道,李都尉與陳将軍準備聯合北雁城裡的士兵前後包圍,司徒老将軍也收到消息,加快路程趕去支援。”塵欽道。
“殿下。”蝶兒姑娘出聲,“您派出龍騎軍增援一事,已有人上書谏言,說您野心袒露,藐視天子威嚴,說您………有謀權篡位之嫌………”
蕭折淵聽笑了,“你覺得這件事在陛下面前揭開來談,陛下是會膽戰心驚還是先惱羞成怒呢?太子想不想篡位他心知肚明,卻由外人來道明,他估計老臉都丢盡了。”
蝶兒姑娘輕歎一口氣,“隻是怕陛下由此做文章,那些老臣參你一本,陛下可是逮着機會了。”
“無妨。”蕭折淵不以為然,“狩獵一事孤已知曉,你多盯着蕭折瑾,他蠢沒腦子,但柳君彥可是精明得很,你小心些。”
“是。”蝶兒姑娘應聲。
蕭折淵呷一口茶,他撇過頭,見錦聿盯着窗外出神,他束着高馬尾,眉眼冷冽、嘴唇緊抿着,今日身着黑色便衣,身量瘦長,看着沒幾兩肉,但他腰間佩着一把長劍,常年練武,英姿飒爽的氣質十分吸引人。
蕭折淵不自覺地盯着他看,回過神來時他才輕笑一聲,“小七,想什麼呢?”
錦聿轉過頭,‘沒什麼。’
“過來。”蕭折淵招手。
錦聿蹙眉,他走過去,跪坐在幾案旁,蕭折淵擡起他的下巴,“真乖。”
蝶兒姑娘臉色微變,彈錯琴弦,見蕭折淵看過來,她立馬繞出去跪下,聲音微顫,“蝶兒疏忽,望殿下恕罪。”
蕭折淵目光陰沉,“呆在蕭折瑾那個蠢貨身邊呆久了,孤的影衛也被傳染了不成?”
“蝶兒有罪………”蝶兒姑娘不敢擡頭,不禁斂息,太子殿下的兩支影衛,一支外派出去執行任務,一支暗地裡貼身守衛殿下,或許在外人看來,蕭折淵時常挂着笑臉,一副和善很好說話的模樣,但他身邊的侍衛影衛都知道太子殿下的和善是假的,陰狠才是真的,容不得屬下出一點差錯。
蕭折淵深吸一口氣,不耐煩道:“滾出去。”
“謝殿下。”蝶兒起身退出去了。
“看什麼?”
錦聿正看着退出去的身影,又被蕭折淵捏着下巴掰回來,他那雙眼睛裡滿是算計,“來過青樓麼?孤帶你體驗一下。”
錦聿不懂他的意思,直到他讓人叫了幾個姑娘上來,清純可人的、妩媚多姿的、嬌小可愛的,錦聿的神情一瞬間崩裂,他驚得立馬站起身,躲開那些姑娘的襲擊。
蕭折淵端坐着,手裡捏着一杯茶,嘴角是壓不下去的笑意。
“這公子的臉好生俊俏啊,怎麼戴個面具啊?”那媚眼如絲的女子貼着錦聿,錦聿揮開她摸向自己的臉,又兇又冷地指着門口,‘滾!’
那幾個姑娘紛紛笑出聲,“公子莫慌,奴家會把您伺候舒服的~”
“就是啊,這位哥哥莫怕,習慣了就好,我們幾個可是同時伺候你,别人可沒有這個福分。”
“這位公子害羞的模樣真可愛,多來绮香樓幾次就好了。”
‘咳’——
蕭折淵實在忍不住笑嗆着了,他看向錦聿,也随即一愣,錦聿被婀娜多姿的幾個姑娘圍着,他急得雙手握拳擋在胸前,生怕人家對他上下其手,躲來躲去的臉和緊抿的嘴唇、以及眼裡的驚慌不作假,竟讓人生出一絲恻隐之心。
‘嘩’——
錦聿無奈,隻好抽出佩劍,幾個姑娘瞬間吓得退後幾步,見狀,錦聿生怕再纏上他,急得從窗口逃出去了。
蕭折淵一慌,連忙站起身走到窗邊,人已經跑不見了,但見窗外有緩沖的屋檐後,他竟然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
“都出去。”蕭折淵下令,又道了一聲,“派人跟着他。”
“是。”躲在暗處的塵冥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