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霁月收入不菲,但生活奢侈,多年的工資盡數揮霍,傅家倒台後,昔日的馬屁族隻會落井下石,她治病的錢,是從小到大照顧她的保姆出的。
她沒臉去見父親,隻能在午夜夢回時,躲被窩裡無聲哭泣。
丁甯緩緩起身,輕聲道:“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傅霁月緩過神來,趕緊攔住她,“有事。”
丁甯轉過頭看她,表情淡淡。
傅霁月滿臉堆笑,“如果沒事,我絕不會來打擾你。”
來之前,她組織過好幾次語言,最後覺得單刀直入更合适,
“我懷疑你的懷表裡,被人安裝了竊聽裝置。你轉院來到靈盾醫院之後,那塊白金懷表一直放在醫院的寄存櫃,等你恢複意識,是我親自去幫你把懷表取出來。”
她緩了口氣,繼續說:“拿懷表回病房的路上,恰巧我爸爸打電話說起家裡生意上的事,其中涉及商業機密,而後機密遭遇洩露,傅氏集團上下徹查,并未發現洩密的人。”
“那次機密的洩露,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也埋下傅氏集團破産的禍根。我直接說吧,我懷疑孫郗,lucky,我比你了解他,他絕對做得出安裝竊聽器這樣的事。”
丁甯不自覺攥緊手,指甲在指肚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檢查室門打開,李妍迎上來,她有點心虛,說話的音量不由得比平時低,“這一次,怎麼比以前快?”
丁甯不說話,垂着眼簾,注意力全在她手中的懷表上。
李妍知道,丁甯把這塊懷表看得比命還重要,幾乎寸步不離,醫生裡很多地方不允許佩戴這些東西,每次重逢,她就像見到久别的親人,把它埋入胸口。
她撐開表鍊,打算幫她帶上。
丁甯突然揚起手推了一把,幸虧李妍反應快,懷表不至于摔出去,但也重重地磕上牆壁,刹那間,寂靜的走廊,回蕩着沉悶的聲響。
元神歸竅,丁甯悔恨自責,摩挲懷表上的擦痕,不知不覺淚如雨下,“妍姐……”,她咧開嘴,像個孩子那般哭,“我好想,好想爸爸媽媽啊!”
轉天下午,李妍把整理好的,有關傅家的資料遞給丁甯,丁甯翻了幾頁,眉頭緊鎖不開,“妍姐,把這别墅賣了吧,賣的錢,一半打到傅霁月住院的醫院,另一半,打到他爸爸的療養院。”
李妍點點頭,沒多問半句。
丁甯把材料放到旁邊,神色嚴肅,“妍姐,你留在我身邊,是為了老墨山的古墓地圖吧。”
李妍抿抿唇,實話實話,“我也是剛剛知道。”
她們之間除了不能說的,能出口的話,皆無虛言。
丁甯笑了,“可我不會告訴你的。”
李妍也笑,“你千萬别告訴我,你們用生命守護的東西,我要不起。”
地圖事關重大,一天不出現,她和兒子便安全一天。
李妍着手賣别墅的事,丁甯則陪王朝筠去佛堂,王朝筠肚子裡的雙胞胎是拜佛求來的,她要去還願。
這個城市的唐人街裡有遠近聞名的佛堂,兩個人進入大門,馬上有侍者迎接,拜完大廳的菩薩,她們打算去内室聽高僧講經。
侍者雙手合十畢恭畢敬,“請把電子産品放入保險櫃中,每人一個獨立的保險櫃,密碼自行設置,這裡裝有監控,保證諸位的财産保全。”
丁甯和王朝筠聽話的把手機放入各自的保險櫃,侍者又說:“請這位女士把懷表也放進保險櫃。”
丁甯皺起眉,“懷表不是電子産品。”
侍者微笑解釋:“此類物品也是不允許帶進内室的。”
怕兩人不相信,侍者把佛堂須知拿給她們看,上面果然寫着“項鍊、手镯、手表類手勢不得帶入内室。”
丁甯和王朝筠耳語,“懷表算首飾嗎?”
王朝筠白她一眼,“在你手裡,它也可以是武器。”
丁甯憋笑,乖乖把懷表放入保險箱。
進入内室,沒去聽高僧講經,而是進入高僧的休息室,高僧和周宇的小叔周博賢是朋友,給開了後門。
王朝筠心急如焚,到底發生什麼事?搞得和特務接頭一樣。”
和傅霁月見面後,丁甯的心思特别亂。
懷表裡是不是真有竊聽器?
如果有,是誰安裝的?
孫郗、傅霁月、李妍、或者其他人?
小公寓裡是不是還有其他監控設施?
無數個疑問充斥着她的大腦,沒辦法,她隻能求助王朝筠。
怕手機被監聽,她寫了封信放進公寓門口的郵箱,信上沒說什麼事,隻說讓王朝筠找一個不允許戴懷表的地方。
王朝筠去過唐人街的那家佛室,便打電話約丁甯去,謊稱去還願,她可是專業演員出身,領悟能力和表演功底不是吹的。
周宇的叔叔周博賢不僅是超級富豪,還是當地政府位高權重的官員,年輕時由于縱欲過度,導緻終生不育,所以對周宇視如己出的疼愛。
有了周博賢這個靠山,王朝筠的安危不成問題。
可丁甯突然又怕牽連到她,王朝筠的生活本來幸福美滿,如今又有孕在身,萬一稍有差池,她百死莫贖。
王朝筠見她吞吞吐吐,快氣死了,“拿不拿我當朋友了?”
丁甯咬咬牙,将心裡的顧慮和盤托出,王朝筠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種事她隻在電影裡看過。
結婚生子後,王朝筠變得穩重,思想也成熟很多,換作以前,肯定打聽這兒,打聽那兒,這次直接問道:“說吧,我能做些什麼。”
丁甯握住她的手,心裡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