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道:“若是尋常婦人,少食些,的确是不打緊的。可婕妤原就體寒身虛,這些寒涼之物于她而言更是萬萬碰不得。”
“……”
劉太醫語落,屋子裡僅剩李婕妤的啼哭:“陛下……!”
“朕聽見了!”帝王打斷她,扭頭去看一旁的皇後跟貴妃:“你們是怎麼做事的?還有那個尚膳監,明知她懷有身孕,為什麼都不仔細着、提醒着?”
皇後道:“陛下明鑒,自李婕妤有孕以來,臣妾當真是無一處不上心!”
慎貴妃道:“可是太過上心,有時也不見得是個好事……”
皇後:“你——!”
逢潭緊抓字眼,不解道:“近日?”
黛竹答:“是,因為這是新來的婢子做的,貴人嘗過後,覺着很對自己的口味,才吩咐宮裡的小廚房每日備着。”
懷裡的李婕妤蓦然止了聲:“……”
衆人:“?”
繼而她望向慎貴妃。
見此景,皇後眼中笑意頻頻欲出,可礙于衆目睽睽面前,謹慎着收斂,故作冷持問道:“這是……?”
李婕妤:“是貴妃娘娘!那個小賤人是你指來的!”
嫌疑忽然從穎昭儀指向自己,慎貴妃倒也接的利索,斜看她一眼,承認道:“陛下,臣妾的确指過一婢子到漪瀾殿伺候。”
李婕妤:“你這是承認是你做的了?!”
皇後歎惋道:“貴妃,你糊塗!”
“糊塗?本宮糊塗什麼?”慎貴妃反問:“人是本宮給的,這是事實,本宮自然認的。可如若要将李婕妤小産之事怪罪到本宮頭上,本宮也不服。”
玟嫔道:“既如此,不若把那婢子找來當面對質。”
陳必房仿佛早有預料,在方才衆人說話的時候,已然将她尋來,候在外面。
不過一進一出,兩句話的時間,婢子被帶到帝王面前:“陛下,娘娘……”
帝王朝她示意:“桌上的糕點是你做的?”
“是……”屋裡面的動靜鬧得喧嘩,饒是她在門外已經聽出了七七八八,如今被帝王當面問責,仍是被吓得驚慌,趴在地上打着哆嗦:“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奴婢原隻是想做來讨貴人歡心,不知貴人吃不得這些東西啊!”
帝王:“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
婢子一瞬猶豫:“沒、無...無人指使!奴婢也不是有意的!求陛下饒命!”
慎貴妃道:“當真?你可要想清楚,若你此刻說實話,本宮念及與你主仆一場,還能求陛下留你個全屍,不禍及宮外的家人。可若是……你撒了謊,謀害皇子嫔妃可是大罪,你、以及你宮外的族親,皆要被你連累。”
婢子抿了抿唇,額頭布滿冷汗:“我……我……”
“——說啊!!!”李婕妤随手抓了枕頭砸到她身上。
婢子見狀心中一狠,猛然擡頭看向皇後:“皇後娘娘,奴婢對不住您!奴婢實在是害怕!”
皇後僵站在原地,頭頂如遭雷擊,當即回駁道:“你胡謅什麼?!”
婢子挪着膝蓋,跪到帝王腳下:“陛下!陛下!!是皇後娘娘!是皇後娘娘教唆奴婢這麼做的!!!娘娘恐怕李婕妤生下皇子,危及太子地位!一切都是皇後娘娘的主意,如果奴婢不照做,皇後娘娘就要殺奴婢!奴婢不敢不從啊!”
皇後顯然沒想到這頂帽子會扣在自己頭上:“你不要命了!居然敢污蔑本宮!本宮幾時叫你使這腌臜手段害人了?!你說清楚!”
說完她又剜向慎貴妃:”是你?慎貴妃!她是你宮裡的人,是你教她的?!”
慎貴妃道:“皇後娘娘,當下這個婢子都已經承認了,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怎麼狡辯?!”
穎昭儀道:“陛下,嫔妾此身分明了!”
“……”
逢潭似有所想地觀望着這一事局。看樣子,常聿對貴妃固然還是有情的。先前話雖說的潇灑漂亮極了,叫她放手去做,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可終究還是舍不得讓貴妃遭此橫禍。
也難怪最後是由他親自下的手,原是怕她傷到貴妃。
“……”
唉。
好吧。
反正隻要不涉及自己,怎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