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潭促狹地挑了挑眉。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魏潛當即淚眼,扭了扭被捆綁的嚴嚴實實的身體,“親愛的。你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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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豐樓裡,魏潛哭天喊地的向她痛訴着:“這是綁架!綁架!!!三天,整整三天!!!你知道這三天,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逢潭斜睨他一眼:“是黑了。”
魏潛捂着心口道:“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他抱住她的胳膊,言語氣憤:“回頭,你一定要多紮他那寶貝兒子幾下!!!叫他多吃點苦頭!心疼死他老子!”
“你還真是歹毒啊。”許久未聽他在耳邊念叨,一時間還真是有些遭受不住。逢潭随意在手邊拾起一個棗子,塞到他嘴裡,手動止了音。
魏潛咔嚓咔嚓兩下,将棗核吐到桌上,一臉受傷道:“你嫌我煩了……”
逢潭:“...我沒有。”
魏潛不信:“你有!”
逢潭:“我沒。”
魏潛:“你就有!”
逢潭:“好吧。”
魏潛落寞地搖搖頭:“逢新沂,你太令我傷心了……虧得我們從前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一起情深深雨……”他目光觸及她身後衣着紫金錦袍的男人,話鋒一轉:“你還真是個享福的命,走哪兒都有人伺候你。”
兩人說話的這一會兒子,眼前的這個高冷b,手下幾乎就沒閑着,悶不做聲地将桌上的葡萄剔了一顆又一顆。
一指長短的小刀在被他握在手裡,凜凜刀鋒閃着光,刀尖嵌進葡萄皮肉,慢條斯理地一點一點将肉與皮分離。
聽兩人止了話,他眸子微微一拾,不帶半點兒溫度。
“……”
我嘞個媽呀。
魏潛與他對視一瞬,狠狠打了個寒顫,身上骨頭隐約開始作痛,渾像常聿手中剔的不是葡萄,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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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陰沉,灰蒙蒙一片。
逢潭縱觀一圈四周,入目幾個衣衫褴褛的孩童,虛坐在街巷兩側。
“...姐姐。”忽感裙側一角被人拽住。她聞聲垂首,隻見那是一個還不及她腰身高的小女孩。
逢潭不覺擰眉。
見此景,常聿唇角落下一抹不易察覺的晦澀。
“……”
在觸及她愁展的目光後,小女孩面露些許恐怯,悻悻縮回手:“...對不起。”
逢潭沉默了幾息,沒有說話。
小女孩緊閉雙眼,害怕地抖了抖身子。
然而靜等片刻,想象中脆辣的痛感并未襲身,她看着逢潭,遲疑地眨了眨晶亮的稚眼。
逢潭輕輕擡手,抹了一把小女孩臉上的泥痕:“怎麼了?”
“...我弄髒了你的裙子。”小女孩眼睛下移,說話的時候,緊張地盯着她裙裳側面的一處黑污。
逢潭順着小女孩的話,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淡聲道:“沒關系。”餘光注意到邊角互相推搡的孩童,她了然收回視線:“他們讓你來的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
逢潭側目,睨一眼身後的‘大爺’:“拿錢。”
常聿乖順地将整個錢袋交給她。
“……”
嗯?
這是叫她自己拿的意思?
小女孩捧着金葉子,漾了喜悅的笑:“謝謝美人姐姐!謝謝大人!”
“你們是……?”
循聲轉過頭,女子斜靠在門邊,面若朝霞映雪,嬌豔欲滴。一襲櫻草色連裙豁開陰籠,正如她活朗的嗓音讓人眼前明亮。
逢潭下意識地先看一眼常聿,似是在詢問。
常聿在看她,心神不在。
見狀,她的眼色轉現一瞬狐疑,随後隻得自己試探地叫了一聲:“...錦染姑娘?”
錦染應聲,朝她揮了揮手:“你好呀,小美人。”
“……”
逢潭神思飄了一瞬,定定地看她幾息,沖她微笑颔首:“受人之托,來見你一面。”
“進來吧。”錦染頓了頓,繼而轉身給他們讓了道。
逢潭手中動作,欲把錢袋還給常聿,可後者卻仿若熟視無睹般踱了步子出去。
“……”
錢都不要了?
她讷了一下,無奈隻能自己先幫他收好,然後跟上。
不過未時,屋上雲層就已見壓了下來,如同傍晚黃昏。
逢潭和常聿同坐檐廊下的竹椅,一睹院中極富盎然生命的翠綠交影。
“我這裡隻有一些粗茶,也不知二位喝不喝得慣。”錦染滾了壺熱茶,落到桌上,而後在她對面落座,“這次又是誰找我?”
逢潭不言,繼而如實地從袖中掏出一物,置于桌面。
錦染定睛。
“……”
是枚同心鎖。
沉默半晌,她終于開口:“他說什麼了?”
逢潭:“想見你。”
錦染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一字一頓道:“...想見我?”她低垂着眉眼,明媚的眸中不現亮色,神情仔細地端量着這枚同心鎖,像是在透過它去看什麼人:“他莫不是以為,如今和姜家的那個分開了,便就又能重新與我在一起了?”
“——!”
旋即,隻見那同心鎖宛如一隻镖箭,被她脫手,深深砸進花草泥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