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可以。”過了會,她又給了肯定答複。元一餘光看着他露出的手臂,眼睛從他腹部的位置慢慢移上來。目光還是平淡且坦然的。
晚上六點元一叫了個車赴約。
他一開始要把她約去西餐廳吃飯,但元一用指甲都能預測他絕對不是會主動吃西餐的人。他應該和燴菜,拌飯,燒烤相交甚歡,喝酒的首選也不會是需要服務生高雅端出醒酒器來一套花哨的流程再倒進高腳杯裡的葡萄酒,而是啤酒或是他中午帶的那瓶威士忌一樣以另一種形式講究的烈酒。
她這幾天西餐吃的夠多,實在吃不下。但對方這麼闊綽一人,白不讓他花,她就順嘴提了一個海鮮試試水,他一笑直接說知道不錯的海鮮大排檔。
然後她就後悔了。海鮮是個要剝的東西,她還隻吃蝦,這倆人下手剝來剝去的晚上還搞什麼事。真成海鮮盛宴了。就在她這麼自我譴責的時候,對面也不吭聲了,過了會用勉強如常的聲音說不行火鍋怎麼樣。
她當然不知道他不吭聲的那會兒想到了什麼,但無聲勝有聲,她聽到了和她多半一樣的内容。隻不過事兒能不能成看她怎麼想。
火鍋好,火鍋是個不錯的提議。他說知道一家新開的火鍋味道不錯,而且人少。
于是他們的第一頓飯就是一家老式銅火鍋,他提前問了忌口她簡單說了說。等她到的時候菜量多的讓她害怕。
“我吃不多,你點的太多了。”
“沒關系,都嘗嘗。火鍋不就是需要這個氛圍。”他一盤肉先倒進去。“你喝點什麼?”
“茶吧。”她看着一堆沒涮的菜,壓力油然而生。
她确實吃不多,長期工作飲食的不規律讓吃得更少,戰鬥力“非常可觀”,朋友說她每一頓看起來都仿佛已經提前吃過了。莫老五也沒吃多少,遠比他體格需要的量要少。畢竟第一頓飯大家都比較克制,聊天的時候也是吃不出具體的味道,隻是知道确實正宗。吃飯就和前戲的某個環節一樣,前戲可以有很多内容,少一個可能沒什麼,但多一個絕對不差。當然,如果往大了說,從你想把他當成一盤菜的時候,都可以算之後的一切是前戲,不過是随時能擦嘴走人罷了。她還是挺意外的,酒吧遠比飯館有效率,可能他比較注重賽前溝通,可能這隻是他的形式。
他說話挺痛快,不藏着掖着,也沒什麼架子,而且,心态比她想象的還要年輕。有句話叫心老才是真正意義的衰老,說他心态十八也不誇張。他們組織有不少這樣的人,做這行如果老太快,一定是做不久的。元一不喜歡說話拐彎抹角或者賣資曆的人,她會拐彎抹角是因為有些人隻能那麼和他說話,有些關系隻能那麼進行。他挺會聊天的,聊天的把控能力驚人,說着說着就熟了。從組織到組織,國家到國家,人到人,扯的天南海北。他隻聊見聞,内容适度,展現了成年人最完美的那一面,沒有那種男人常見的自以為是——可能隻是藏得好,這個年紀還不懂自以為是不招女人喜歡就活該找不到女人。
“你們那次行動怎麼隻有你是健康的?”元一指十個月前第一次碰見。
“我是正好在附近去救他們的。”
“隻有你一個人?”
“嗯。”
元一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随後聳了聳肩笑笑。“你們畢竟是身懷絕技。”
“感覺你很拘謹。”他指她的食量。
“所以我說你點多了,我飯量很小,你别客氣。”
“你的工作看起來不應該隻消耗這些熱量啊。”
“我們很擅長合理運用。”
唉,所以内分泌這個東西真是很奇怪。她自己怎麼就調不過來呢?這就是她久不近男色的懲罰嗎?男色好,男色甚好,她性别女愛好男,尤其是有身材會運動的男的,人體天天見,她當然知道什麼是好的。一開始她還沒往那方面想,但中午接收到那個暧昧的信号,她本能預測他衣服下面的肌肉觸感的時候,内分泌系統就自己蠢蠢欲動了。看雜志顯然沒有現摸來的刺激,死的和活的能一樣嗎。小男孩甚好,好就好在什麼都年輕惹人喜歡;大的也好,篩選得體你能獲得一款經驗豐富的體驗套餐,心照不宣的。
她看男人的眼光從離婚後就越發爐火純青,但老實講,她沒那麼多精力找男人,都是順勢而為;她找男人也不是為了談關系,是為了身體的放縱或是某一恰到好處的氛圍。
她望着他準備吞咽茶水的動作,餘光暼着他一定和他露出的手腕一樣緊實的前胸,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我能摸你的胸和腰嗎?”
他差點噴出去。
元一等着他。
她故意挑喝水的時間進入正題,這個時候沒什麼反應餘地,比較真實。
趕在明天走之前來一場,挺好。但她不想太墨迹,有的男人會和你聊好幾個小時人生哲學隻為讓正事看起來合情合理——合理,當然合理,生而為人,活着就是合理本身。既然合理,就講究點效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