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歸年一口湯差點嗆出來。
司寒這樣說可真是冤枉他了。
可真不是他自己喜歡,而是問了阿竹。
他第一次問阿竹的時候,阿竹張嘴就說要送司寒喜歡的。
宋歸年一想也确實沒錯,他唯一知道的,司寒喜歡的東西,也就是那日在宮宴上的糕點。
再一想,總是吃糕點未免單調乏味,故而他才時不時換換菜色。
司寒見他這樣,給他倒了一盞茶,讓他壓一壓。
問道:“我問的問題,這麼為難?”
宋歸年擺擺手,道:“不是……隻是你不是一貫喜歡這些吃的嗎?”
司寒聞言一愣。
自己什麼時候說過喜歡這些吃的了。
雖說是喜歡各式各樣的美食不錯,但那也隻是偶爾吃到一次的驚豔。
聽着宋歸年這意思,倒是好似自己對那些好吃的菜品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不過想起宋歸年那一根筋的腦子,司寒問道:“你這說法,是從何處得出來的?”
宋歸年略皺了皺眉,眉間似有不解之色,“你不喜歡?”
司寒道:“當然不是。”
“那你為何說這些?”宋歸年的神情不似作僞,似乎真的不明白司寒為何會有此一問。
司寒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體,忽然很想從宋歸年那裡得到一個答案。
随即問道:“我……喜歡。就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司寒問這個話就是吃準了宋歸年性子,他一貫是不喜歡将心事袒露在人前的。
不過……她承認自己就是有私心,就是想看看宋歸年對這件事情到底會作何反應。
看看自己對宋歸年是不是真的不一樣。後者又是不是真的能對她敞開心扉。
果然,宋歸年又是習慣性地逃避這個問題。
這啞巴的性格可真是得給他好好别一别,司寒筷子一擱下,說道:“你要是不說,以後你送來的東西,我可是不敢吃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又别有用心。”
這次換宋歸年心裡着急了。
他對司寒有好感,這樣做也隻是順從自己的心意讓司寒開心些而已。
卻不想還是讓司寒惱了。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最終敗下陣來的還是司寒。
她想着二人的關系可能也就止步于此了,他可能還是不願意對自己說這些。
于是說道:“沒事,我就是随口一問,我确實喜歡這些……”
卻不料聽見宋歸年的聲音響起。
含糊說道:“阿竹說要送你喜歡的東西。”
這聲音太輕了,司寒沒聽清後面的幾個字,就聽見了前面的阿竹。
于是又問了一遍:“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宋歸年擡起頭看了一眼司寒,閉了閉眼,仿佛豁出去了一樣說道:“是我去問了阿竹,送你些什麼東西好,他說讓我給你送些你喜歡的東西。那日我見你在宮宴上如此喜歡吃那些糕點,所以我以為你是喜歡那些吃食的。”
宋歸年就這樣直愣愣地把話說出來,司寒倒有些不自在了。
第一遍聽的時候,司寒以為單單隻是阿竹告訴宋歸年要給自己送那些東西。
可宋歸年親自去問,背後的含義可就不一樣了。
試問一個男子在什麼時候才會去問旁人,該給一個女子送什麼樣的東西。
這個問題在司寒心底不言而喻。
也就是他喜歡這個女子的時候。
可是宋歸年……
宋歸年他真的能喜歡自己嗎?
不,不對。
司寒握緊了手中的筷子。
因為自小就被攝政王當作一顆棋子,宋歸年對于世間的情感向來淡漠,之前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更大的可能是為了感謝自己。
畢竟也是自己将他醫治痊愈。
宋歸年正一瞬不眨地盯着司寒的反應。
見她低下頭,對自己的回答并未做出什麼反應。
追問道:“怎麼?你還是不喜歡這些?”想了想,又道:“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以後不送便是。”
司寒像是忽然被他的聲音驚醒一般,連忙說道:“沒有,我沒有說不喜歡的意思……”
她原本是想拉着宋歸年往前進一步,卻不料倒是讓自己沒有了再繼續問下去的勇氣。
隻得岔開話題道:“剛剛聽你說起阿竹,他還好麼?上次的事情,攝政王沒有為難他吧?”
不知為什麼,見司寒岔開話題的樣子,宋歸年心中有點淡淡的失望。
垂下眸子,重新拿起筷子夾了菜,說道:“他沒事,就是時常在我耳邊念叨起你。”
說完這話,他頓了頓,而後擡頭,一雙眼睛直直地望進司寒的眸子裡,“他問我,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司寒微微一怔,拿着筷子的手停頓了片刻,總覺得這話落在耳朵裡,宋歸年像是意有所指。
好像不止是阿竹,還有其他人……在等着他回去一樣。
司寒卻四處躲閃着宋歸年的目光,含糊道:“你就告訴阿竹,我也念着他呢。”
司寒底下腦袋扒了幾口飯,宋歸年眨了眨眼睛,也收回了視線。
今日宋歸年依舊沒有在這裡留宿,用過晚飯後,就順着密道回到府中。
送走宋歸年,司寒整個人呈一個“大”字撲在自己的床榻上,整張臉埋在軟枕裡。耳根泛着點點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