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風道:“還不就是因為我長得不夠老成,哪有人願意找我看病,之前偏殿裡那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子。”
“就得這樣的,大家才願意找他看病呢。”
想到這裡,齊風靈光一現,乍然道:“姐姐,要不我也留點胡子,怎麼樣?”
司寒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齊風留着胡須的樣子,怎麼想怎麼覺的有意思,不過這樣顯然隻會落得個四不像。
于是對他道:“醫術本在精與不精之間,口耳相傳,自然就更得人信任。否則隻是徒有其表,口碑越來越差,自是沒有人再願意找他看病。”
齊風點點頭,若有所思,“姐姐說的是,就像那個老頭子,一看就不是什麼良醫。”随即目光轉向司寒,嘿嘿笑了一聲,“還得是姐姐這樣的醫術最好了,人也長的好看。”
司寒瞥了他一眼,“年紀不大,倒是油嘴滑舌。”
齊風顯然沒被司寒的這句話打擊到,傾身眨巴着一雙眼睛往司寒那邊靠過去,“怎麼能叫油嘴滑舌,我這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齊風這一番單純的模樣,确實很搏司寒的好感。
司寒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齊風笑着露出自己的一雙小虎牙,“我今年已十七了。”
語罷,又急忙道:“别看我年紀小,其實在師父的衆多弟子中,我可是最厲害的一個。”
說這話的時候,齊風神情中不掩驕傲之色。
司寒彎起眉眼,這可是巧了,竟是和阿竹一般大的年紀。
當日在偏殿,隻怕是年紀小,一時被吓住了,這才不敢言語。自己也無需多怪他。
司寒站起身,問道:“你給我送了這麼好的藥香囊,我也理應回禮才是。”
“不過旁的沒有,隻有一些糕點,不知你喜不喜歡吃?”
男孩子大多還是喜歡刀劍兵器之類的東西。司寒有心想回贈給齊風些什麼,想來想去也沒旁的東西。
齊風卻是開心壞了,兩隻眼睛都泛着光,“若是有糕點,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師父總不讓我多吃,說在衆師兄弟裡,就屬我吃的最多。”
“那時師父還說,要是我再偷偷跑到廚房去偷糕點吃,就再養不起我了。”
司寒唇邊的笑意怎麼都止不住,光是聽齊風這麼說着,司寒就能想到當日的場景。
“想必你師父也是縱着你的。”
“那當然啦,都說了我可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
談起自己的醫術,齊風臉上總是有一股子獨屬于少年人的傲氣在裡面。
司寒喜歡他這樣朝氣蓬勃的樣子。
站起身道:“那我去給你包一些來,你就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齊風乖巧地點點頭,“麻煩姐姐啦,我就在這裡,哪都不去。”
司寒将各式各樣的糕點都給他包了一些,又挑了一些拿出去給齊風嘗了。
後者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嘴裡還叼着一個,拿了糕點,歡天喜地出門去了。
司寒将他送到門口。
齊風倒是挺有趣的,能多一個這樣的鄰居,好像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剛打算回到屋内,将剛剛齊風的茶盞和糕點收拾了,就聽見房間的一側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果然,下一刻,宋歸年就出現在屋内。
這人的眼睛一向尖,看見桌面上擺着的兩盞茶水和幾碟糕點。
當即說道:“剛剛誰來過了。”
司寒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總覺着,見了齊風的事情,還是不要和宋歸年說才好。
“沒什麼,就是剛剛姚公公來過一趟。”
宋歸年眉峰微動,看着司寒這含糊的樣子,想也知道她沒說實話。
看着桌面上幾乎隻剩了一點渣子的一大半糕點。宋歸年指着那糕點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姚公公過來找你,在你這裡吃完了一大盤糕點,還喝了你的茶?”
司寒後背莫名發涼,還是硬着頭皮道:“是啊。”
隻是看着宋歸年明顯不相信的目光,想也知道這個理由在對方眼裡是有多蹩腳。
氣勢也弱了幾分,“哪條規矩說了姚公公不能在我這裡吃糕點了?”
聽完司寒的解釋,宋歸年更是覺得有意思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姚公公與你一樣,都這麼喜歡吃糕點?”
司寒:“誰說不是呢……”
心虛地眼神四處亂飄。
意識到在這個話題上再說下去,隻怕是越說越不妙了。
司寒連忙岔開話題到:“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宋歸年這才将一直掩在背後的手伸了出來。
“剛出爐的糕點。”
司寒笑意盈盈地去接,隻是心裡發虛。
一拿,怎麼拿不動?
司寒疑惑的擡眼看了一眼宋歸年,示意他松手。
再一拿,怎麼被握的更緊了?
宋歸年俯下身輕聲道:“若是再拿着我送你的糕點,送給别人,我可要生氣了。”
司寒小聲嘟囔着:“别這麼小氣嘛。”齊風也很可愛啊。
聲音太小,宋歸年沒能聽清,沉聲道:“什麼?”
司寒清了清嗓子,道:“那是自然,你送我的東西,我自然是好好收着,誰都不給。”
宋歸年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司寒,“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