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果真如她聽說的那樣,陛下不怎麼相信這些東西。
隻是……國師可能是唯一一個能幫助她查明母親死因的人,她不願意就這樣放掉這個機會。
可……國師給她的感覺仍然不對勁,也不知為何,他一定要讓陛下去祈雨。
思前想後,在心裡權衡再三,司寒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蕭翊清楚地看見她面上的掙紮神色,問道:“怎麼?可是國師與你說了什麼?”
聽到國師兩個字,司寒心下一驚,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陛下。
自己不過是提了祈雨,陛下就能想到是國師找她說了什麼。
司寒一咬牙,直白說道:“陛下,國師讓臣勸您出宮祈雨。”
“哦?”蕭翊坐直了身子,“他倒是不肯放棄。”
“既然他這樣堅持,那你回去告訴他,出宮祈雨的事情,我答應了,一應事宜,交給他和欽天監負責。”
陛下就這樣……答應了?
司寒本來已經做好了被陛下拒絕的準備。
但沒想到事情的進展居然如此順利。
難道陛下心裡就沒有一點懷疑?
自己充其量就是一個随侍禦醫,不是什麼高官,國師能找上自己,來勸說陛下去離宮祈雨,這件事情聽起來就十分荒謬。
可陛下看着,倒是沒什麼特别的反應……
越想越覺得有點不放心,司寒還是問道:“陛下,臣鬥膽問一句,國師讓臣來勸您,您就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蕭翊唇角微微彎起了一點弧度,“這有什麼奇怪的,國師前前後後找了那麼多人來勸我。也不差你一個。”
“那為什麼偏偏是臣來問的時候,您就同意了呢。”
此言一出,司寒立時察覺到不妥的地方。
連忙道:“是臣失言。”
蕭翊站起身,緩緩走下來,眯着眼睛站在窗邊,“無妨,隻是湊巧而已。”
“你回去吧,讓姚千進來。”
司寒躬身行禮,退出殿内。
姚公公候在門外,見司寒出來,立時迎上去。
“司大人,不知陛下龍體,可好些了?”
司寒笑道:“姚公公果然是陛下身邊最信任的人,每一句話,就是念着陛下的。”
姚公公道:“那咱們做奴才的,不就是盼着主子好嗎。”
“司大人慢走,奴才就先進去伺候着了。”
“姚公公等等。”司寒叫住姚公公,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姚公公可知國師勸陛下祈雨的事情,還有誰來勸過陛下?”
“哎呦,您看您這問的。”姚公公臉上露出一點為難,“那人可就多了。”
“國師大人的性子,基本上宮裡的人都知道個七七八八。”
“陛下又不信這個,國師就三天兩頭地找大臣來勸陛下。”
“今日是這個,明日是那個。”
陛下說的竟是真的,自己難道還真不是個個例?
“那就是說,确實有很多大臣都來勸過陛下了?”
姚公公道:“是不是國師大人也找您了?”
“哎呦,司大人啊,這差事可不能接啊。”姚公公連連擺手,“您就是說再多,陛下他也不會聽的啊。”
“我就沒見過哪位大人能說動我們這位陛下的。”
司寒:“可陛下答應了啊。”
姚公公:“您看奴才說什麼,陛下他不可能……”
“等等?奴才耳朵背,您剛剛是說……”
司寒又重複了一遍,“陛下,他答應了要離宮祈雨。”
姚公公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可真是奇了。陛下向來對這樣的事情是不做理會的。”
随即滿臉堆笑地對着司寒說道:“看來這麼多臣子裡面,還是司大人您,最得陛下聖心。”
司寒一邊往外走,一邊想着剛剛的場景。
姚公公的這一番話,非但沒打消司寒心中的疑慮,反而讓她覺得愈發奇怪。
真照姚公公和陛下所說,國師讓這麼多大臣輪番來勸說陛下,就說明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國師真的就這麼好心,開出的條件居然如此簡單。
但姚公公又說,陛下從未答應過。
所以自己确實就是一個特例。
還是說,國師就是算準了,如果由她去說,陛下一定會答應離宮祈雨的事情。
罷了罷了。
司寒将腦子裡亂糟糟的想法扔出去。
總之,自己現在還是需要國師幫自己查明母親當年的事情。
既然他開出的條件已經完成,不如現在就再去拜會一下。
這樣想着,司寒換了個方向,朝着國師的通天台走去。
再次來到這地方,司寒莫名打了個寒戰。
明明不在寒冬臘月,可這通天台竟是冷如冰窖。
司寒是凍得不行,再一看國師,仍然是一副衣袂翩翩的樣子,輕薄的紗衣外袍,随着風一點一點地擺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