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國師道:“看來陛下是已經答應了離宮祈雨的事情了。”
司寒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說道:“你為何一定要讓陛下離宮祈雨?”
國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司寒在他對面坐下。
司寒也不客氣,坐下之後就直勾勾地盯着國師,試圖從他臉上窺見些許端倪。
“看着我做什麼?” 國師輕笑了一聲。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讓陛下離宮祈雨,是我作為國師,應盡的職責。”
“陛下不願意去,我就沒有盡到一個國師的本分。我心難安啊。”
這一番話聽起來實在是沒什麼可信度,照着他這麼說,全天下的臣子,就屬他最盡心盡力。
“國師大人,您自己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司寒直截了當。
“難道司大人的意思就是,渎職才是對的?”國師也毫不客氣。
國師這樣說,司寒接這話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司大人,就算是看在我和你母親是同門好友的份上,你也不能如此揣度我的用心啊。”
國師道:“以你母親和我的關系,我又如何會讓你去做一些為難的事情呢。”
“好了,我相信你便是。”司寒嘴上說着相信,心裡仍是覺得國師說的話可信度并不高。
要不是他确實有母親的信物,自己無論如何也是不會相信的。
“你讓我幫你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我該如何去查我母親的死因了吧。”
國師将斟好的茶推到司寒面前,“司大人稍安勿躁,我既然說了我會幫你,自然是不會食言。”
司寒看着面前的茶,卻沒喝。
國師見狀搖搖頭,兀自到後面取了一個冊子出來,“這上面記着的,全是我這些年查到的,與你母親,或多或少,都有些關系的朝中官員。”
“我能查到的事情,都記錄在冊了,若是想要知道更具體的……”
“我一個國師的身份,也不能和朝臣走的太近,更細的東西,還需要你親自去查。”
“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提,我必然幫你。”
司寒接過那冊子,翻看第一面,紙上的名字映入眼簾。
司寒的瞳孔驟然縮進。
拇指重重撚過上面的幾個字——攝政王府,宋歸年。
國師将這一切盡收眼底,見司寒神色不對,問道:“怎麼了?這上面……有你認識的人?”
司寒飛快合上冊子,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沒有。”
随即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謝國師大人了。”
“我還有事要辦,先告辭了。”
語罷轉身就走。
忽然,身後傳來國師的聲音。
“司大人,其他的人或許不足為慮,但是攝政王府裡的人和事,恐怕難查的多。”
司寒隻覺得喉嚨裡一陣幹澀,啞聲道:“知道了。”
直到走出通天台,重新站在陽光下的時候,司寒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手裡的冊子已經被她捏出了褶皺。
司寒緩緩松開手,顫抖着手指,重新翻開冊子。
狠狠閉了閉眼,那上面的名字,躍然紙上。
“宋歸年……為什麼還與你有關……”
當初在宋歸年那裡見到的,有着蓮花紋樣漆章的信件,再次浮現在司寒的腦海裡。
是啊……自己當初怎麼就一直把這事情忽略了……
這麼明顯的信息,指向母親,怎麼就……
司寒眼眶一陣滾燙,又硬生生忍住了。
這件事情,她一定要查清楚。
宋歸年,你與我母親的死,到底有什麼關系。
司寒深吸了一口氣,甩了甩腦袋。
這件事情她會查,但一張紙和宋歸年這個人,她更願意相信自己眼前活生生的這個人。
她相信她認識的宋歸年,絕對不會是促使她母親死亡的兇手之一。
司寒将冊子上的褶皺撫平,放進懷裡。
快到家的時候,司寒的情緒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剛剛被淹沒的理智此時也逐漸回籠。
現在想想,國師所說的話,其實也有漏洞,他說的隻是與母親有關的朝中官員。
并非是與母親死因有關的人。
所以她是不是也可以以為,這個冊子上的人,不一定全是有嫌疑的人。
思及此,司寒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隻想着趕緊回到院子裡,再将這冊子好好翻看一下。
不料剛一打開門,司寒就見院子裡站着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是若微姨娘。
看着比之前要憔悴了不少,整個人也不複往日的神采。
司寒略想了想,就知道所謂姨娘八成是為了攝政王府裡的事情而來。
于是連忙上前兩步,直接道:“可是王府裡的事情進展的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