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歸年大發慈悲地放過了步入中年的大理寺卿。
司寒走上前,這一次微微一動,宋歸年順從地放開了她的手。
“這祭壇裡,有硝石的氣味。”
司寒伸出手微微撥弄了一下香灰,又在裡面摸了摸。
直到指尖觸到一個圓環樣的東西。
司寒一勾,整個祭壇上層被掀開,露出下面的一個夾層。
裡頭放着的,是大量的,淋上了火油的硝石。
一根細細的棉線被司寒挑起來。
“剛剛用過的香,可還有嗎?”
大理寺卿立時一拍大腿,“有!當然有!我這就去拿!”
剛準備跑去找國師的大理寺卿被宋歸年的手臂攔住。
大理寺卿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不這位爺,你就放過我吧,我幫你喜歡的女子拿東西還要攔着我,占有欲會不會太強了一點。
不如你現在就去陛下前面說一句,實在是不能接受有人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這樣我們互不打擾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憋回去。”宋歸年看見大理寺卿這樣的表情就覺的心裡有一股無名火。
“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我的疏忽。”
國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飄飄然,完全沒聽出來有什麼歉疚之意在裡面。
“司大人可是在找這個?”國師拿出剛剛沒用完的香。
司寒正打算拿過來,一雙手半路将其劫走。
宋歸年将這香反反複複在手裡看了一遍,之後才交給司寒。
大理寺卿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難道不應該是給我看?
我才是大理寺卿啊,專門負責查案子的那種。
為什麼還是遞給了她?還以為你專門把它拿過來是為了和我一起讨論。
總感覺自己是多餘的那個。
大理寺卿默默收回手,揣着不說話了。
祭祀用的香,都比尋常用的粗上一倍不止。
司寒将這香拿在手裡,用指腹細細撫過香的頂端。
果然,這裡有一個小小的洞,不仔細摸還真發現不了。
用指甲一點一點剝開香的外層。
裡頭的東西顯露出來。
是一條長長的棉線。
材質和祭壇裡的完全一樣。
隻要這香往祭壇裡一插,點燃的時候,棉線也被點燃,燃燒的速度不知比香要快上多少,一路往下,直到觸碰到摻了火油的硝石。
就是想不炸也難。
宋歸年在一旁顯然也看出了名堂,“就是有人故意在這香和祭壇上做了手腳。”
司寒點點頭,大理寺卿也點點頭。
宋歸年的目光越過司寒,對着附和的大理寺卿道:“既然如此,那就煩請大人安排大理寺的人查問一番,這祭壇和香,到底都經過誰的手。”
大理寺卿繼續點頭。
宋歸年對他如此上道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
然而大理寺卿這會兒必然是沒有用武之地。
因為國師大人說話了,“是欽天監司曆——劉元負責的。”
劉元?
這麼巧?
本打算找個什麼理由去查一查這個劉元。
這不就是送上門來的嗎?
順利的讓司寒懷疑裡面其實有詐。
但那冊子,她還沒有給宋歸年看過。
所以現在除了她和國師之外,沒有人知道劉元與她母親其實也有關系。
司寒悄咪咪掃了一眼宋歸年。
他的臉上未見絲毫異樣。
再看了一眼國師,面上八風不動。
裝的很……
反正司寒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打瞌睡就送枕頭的事兒。
大理寺卿覺得氣氛頗有些奇怪,怎麼一個二個都不說話,難不成是在等自己?
于是清了清嗓子,:“那這事就由我們大理寺——”
“既然陛下說了讓宋大少爺主辦,那查劉元的事情,自然也應該由他全權負責。”司寒立馬截下大理寺卿的半句話,完全沒有要給他留面子的打算。
順帶還給宋歸年使了眼色,務必要和自己站在同一條線上。
宋歸年了然,“司大人說的不錯,那此事我親自帶人去走一趟。”
兩個人一唱一和,留下大理寺卿一個人在旁邊默默凋零。
原先還以為司寒是個遺世獨立的清冷太醫,為什麼說話也是如此的不近人情!
既然你們都如此偏心,那我夾在中間到底算什麼……
“不知大人可否暫時将大理寺的人借給我?”宋歸年狀似征詢大理寺卿的意見。
“哈哈,宋大少爺說的這是哪裡話,既然是陛下旨意,哪有我不借的道理,盡管吩咐我大理寺的人便是。”
昧着良心說話也是如此痛苦。
你和陛下一樣,不要假裝很在意我的意見,虛僞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