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和宮裡的嬷嬷一樣,兩眼一睜就是給娘娘梳頭。”
宋歸年看着眼前止不住笑的司寒,無奈地把人圈到自己懷裡。
“我哪裡給别人束過發,等到此間事閉,每日隻伺候你一個祖宗梳頭。”
“那怎麼能叫頗有造詣?”司寒嚴肅指正。
有種誇大的成分在裡面,自負自滿要不得。
畢竟謙虛才能進步。
萬一他其實梳的很醜,但是還自我感覺良好,那自己後半輩子豈不是都要頂着醜兮兮發髻出門。
沒錯,司寒十分輕易就接受了宋歸年說的話。并且把自己完美代入進去。
宋歸年:“我見過阿竹給我束發。”
司寒:“這也叫頗有造詣?”
宋歸年:“是啊,束發如此簡單,看上了兩三遍也便會了。”
司寒:“我想梳飛天髻。”
宋歸年:……
“這有何難?”
根本不值得相信好嗎。
雖然轉瞬即逝,但是你臉上那一點點茫然還是被我捕捉到了。
“你根本就沒聽說過飛天髻吧。”
宋歸年拒不承認,還敲了一下司寒的腦袋,“你這叫空口污蔑。”
……
那你就是信口開河……
司寒光顧着和宋歸年說話,竟是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整個人又被裹在了宋歸年懷裡。
不過……
這樣好像也挺舒服的。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想什麼呢?”宋歸年問。
“嗯……”司寒道:“就是想,雖然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團糟,但是有你在我身邊,也不算那麼難捱。”
宋歸年笑笑,将司寒摟的更緊。
不多時,馬車終于緩緩停了下來。
馬車外傳來車夫的聲音,“少爺,王府到了。”
宋歸年與司寒對視一眼,率先下了馬車。
馬車内的司寒重新将面紗戴好,這才跟着走了下去。
正準備往府裡去,門前的侍衛卻将司寒攔住。
“王爺有令,閑雜人等,不得入王府。”
宋歸年冷冷掃了他們一眼。
“父親在祈福大典上受傷,這位可是陛下身邊的随侍禦醫。專門派來給父親瞧病的。”
“若是爾等阻攔,意圖何在啊?”
這話說的可就有意思了。
也不說司寒必須得進去。
隻表明了司寒的身份和攝政王重傷的情狀。
後果如何全憑他們想象。
至于這些下人……
給了一個引子,自然什麼事情都往最差的方面想。
要真是攝政王出了什麼岔子,算賬算到他們頭上,他們哪能擔待的起啊。
是以門口的侍衛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側身将路讓開,讓司寒進去。
宋歸年:“叫幾個人,去馬車裡把父親擡到房裡去。”
侍衛:“是。”
司寒和宋歸年并肩走在一起,沿途的下人見了宋歸年無一不是停下來行禮。
想到以前宋歸年在王府裡受下人白眼的時候,司寒也覺得心裡暢快不少。
側頭一看宋歸年面上的表情,端的是一副冷若冰霜,生人勿進的姿态。
哪還有之前在她面前的樣子。
宋歸年察覺到司寒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視線,偏頭問道:“怎麼了?”
司寒目視前方,壓低了聲音道:“沒什麼,時過境遷,你這大少爺也終于算是實至名歸了。”
剛走到攝政王的院子裡。
隻見一身着白衣的女子飄然而出,腳步踉踉跄跄,頭上的發髻也散亂的不成樣子。
“王爺啊——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好端端的去祈福,怎麼回來竟成了這個樣子——”
哭天搶地的聲音聽得司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從屋内沖出來幾個下人,連忙将柔弱無骨的女子攙住了。
司寒還以為自己錯過了什麼大事,攝政王府裡竟多了自己不認識的人。
走到跟前定睛一看,竟然還是若微姨娘。
這不做作的姿态,真情實感的哭腔。
再聯想起若微姨娘對攝政王的萬般怨憎。
京城裡最好的戲班子,缺了若微姨娘實在是他們的損失。
宋歸年三步并作兩步上前,将若微姨娘扶穩了。
眉間淩厲之氣盡顯,“都是怎麼做事的!連姨娘都照顧不好,要是讓姨娘和小少爺有什麼閃失,我拿你們是問!”
幾個侍女打了個哆嗦,連聲告罪。
這樣的宋歸年,司寒可是從未見過的。
看來若微姨娘說的還真是沒錯,宋歸年果然已經掌握了攝政王府的一部分權力。
哪裡還有以前那副小可憐的樣子。
這樣看下來,司寒也放心了不少。
待到攝政王被擡進屋内,司寒才跟了上去。
一進到屋裡,面對着昏迷不醒,毫無生氣的攝政王,若微姨娘連裝都懶得裝了。
一臉的冷若冰霜,仿佛剛剛哭天喊地的另有其人一樣。
司寒與若微的視線碰了個正着。
默默收回來。
甘拜下風,她以為自己的演技已經夠好了,現在看來,連若微姨娘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