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也不動,垂眸冷冰冰地盯着劉元一點一點回過神來。
面色都變得猙獰。
“你……你竟敢打本官,你是不想活了嗎!”
司寒輕笑一聲,“劉大人是否是得了腦疾?連上下尊卑都分不清楚了?”
“論官位,我比你高,論陛下的信重,我可是陛下的随侍太醫。”
“劉大人張口閉口就是要了我的性命,把陛下放在何處!把禮法放在何處!”
司寒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劉元捂住自己被打了的那一邊臉,疼的龇牙咧嘴。
“有意思,你這樣烈的性子,本官年輕時也見過一個,她和你一樣,剛開始也是硬氣的不得了。”
劉元冷笑一聲,繼而道:“你知道她現在的下場是什麼嗎!墳頭的草都三尺高了!”
“不過本官還真就是喜歡你這樣的性子。”話音未落,劉元一下子從床上竄起來,撲向一邊的司寒。
“砰!”的一聲巨響。
幾人的動作都愣在了原地。
唯有被踹開的門闆,揚起一層一層的塵埃,在陽光的映射下看得分明。
劉元嗔怒道:“又是哪個不長眼的來壞本官的好事!?”
逆着光線,門口之人的面容劉元看不太清楚,使勁眯了眯眼想要看清。
下一刻,那人朝着他跨步而來,劉元本能地向後退,可背後就是牆壁,實在是退無可退。
“你……你是誰,怎麼進來的,你……”
“砰!”又是一聲巨響。
司寒反射性地閉上了眼。
畫面實在很慘烈。
也不知道宋歸年這一拳下去,劉元還有沒有命活。
司寒睜開眼,劉元嘴角滲血,看着好不可憐,左邊臉是五個巴掌印,右邊臉是拳頭印。
通通腫了起來,俨然成了一個豬頭。
“怎麼,本少爺打不得你?”宋歸年語氣危險。
京城裡哪裡有認不得宋歸年的權貴,就算是他深居簡出,也幾乎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人可是得罪不起的。
是以滿腔怒火的劉元在看到宋歸年的那一刻起,也隻得把那些怒火咽回去。
好聲好氣地賠笑道:“不知是下官哪裡做得不對,惹惱了宋公子,宋公子責罰的好。”
這态度轉變之快,一收一放之間,司寒歎為觀止。
看來京城的戲班子裡也有他的一席之地,這變臉的絕活,可不是誰都能會的。
“來人,請劉大人到院子裡曬曬太陽。”宋歸年冷聲吩咐道。
門外很快進來兩個人,看裝束便是大理寺的人,将床上的劉元一架而起,便往門外拖。
司寒跟着轉了轉腦袋,看起來還是專司刑獄的那一種,如此暴力。
對付劉元這樣的人真是正好。
愣神之際,宋歸年走過來,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方帕子,一點一點擦拭過司寒的指尖。
眉眼間陰雲密布。
“他是不是碰你的手了。”
司寒察覺到身旁的低氣壓,偏頭看去。
好不容易被剛剛的暴力場面沖淡的惡心感再次浮現上來。
将五指張的更開了些。
趕緊好好擦擦,一個指節都不能放過。
司寒:“等下我就去洗十遍手。”
宋歸年抿了抿唇,“二十遍。”
司寒沉默了一瞬。
二十遍就二十遍,也不是不行。
洗的更徹底一點。
宋歸年的手越來越重,司寒“嘶”的一聲抽回手。
“别擦了。”再擦就要破皮了。
宋歸年牽過司寒的手,十指相扣,絲毫縫隙都不留。
臉上的神情這才好轉了些許。
司寒偷偷瞄了一眼。
這是打算用自己的手蓋過去?
不過效果顯然是非常好,至少司寒這會兒不覺的惡心了。
臨出門前,司寒有意想把手放開,畢竟就這樣出去總覺的影響不太好。
但是宋歸年甫一察覺她的動作,頓時握的更緊了。
司寒朝他投去疑惑地視線。
宋歸年意會,“不是說好了,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喔,司寒低下頭撩了下自己耳邊的頭發。
好像是說過。
宋歸年得償所願。
跨出門檻的時候,司寒還是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下。
倒吸一口冷氣。
“這麼多人嗎……”
小小的一個欽天監司曆的府裡,所有的下人,姬妾,甚至連護衛都跪在地上服服帖帖的。
個個神色驚慌,卻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活像是見了鬼一樣。
跪在最中央的,就是他們的主子。
司寒站在台階上。俯視底下烏泱泱一群人。
思緒不覺飄遠。
難道每日上朝,陛下接受群臣朝拜的時候,也是這樣宏大的場面嗎?
宋歸年帶來的都是大理寺卿給的人。
大理寺卿可是個人精,故而給宋歸年的人個個都是從大理寺精挑細選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