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不可置信地擡頭,目眦欲裂,“你也是?”
“你也是那位大人手下的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大人怎麼可能不救我。”
劉元搖着頭跌坐在地上,沾滿了血污的手撐在地上。
他卻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沖司寒嘶吼道:“大人說過,我才是他的心腹!”
“我怎麼可能是棄子,我不可能是棄子!”
司寒擡高了聲音斥道:“那你的那一塊玉佩呢!”
“你早就把那玉佩丢了吧。”
“沒了玉佩,還談什麼心腹。”
此時的劉元哪裡還有方才那樣嚣張的氣焰,司寒的話就像是給他兜頭澆了一盆冰水下來。
那氣焰熄滅之後,隻剩下恐懼。
濃重的恐懼幾乎要将劉元吞噬。
如果大人不救他,如果大人不救他,他會死的,他會死在這裡!
“從你弄丢大人給你的那塊玉佩開始,你就已經是一顆棄子了。”司寒輕描淡寫的語氣給了劉元最後一擊。
忽然之間,劉元像是想到了什麼,“噌”的一下怕起來,抓住司寒的裙角。
“是大人,當日難道不是大人讓我将玉佩給那個女人的嗎?”
“我隻是按着大人的吩咐做事,我有什麼錯?”
抓着司寒裙角的手逐漸用力,剛剛止住血的傷口崩裂開來,滲出的鮮血将司寒的裙角染得豔紅。
“求你,求你告訴大人,我不是故意弄丢玉佩的,我是按着大人的吩咐在做事啊!”
司寒擡腳往旁邊退開一步,扯出自己的裙角。
他剛剛說,是大人讓他把玉佩給母親的。
這和孫姨娘說的,是劉元主動贈予母親的話,有出入啊。
看來劉元是故意在其他人面前隐瞞了這些事情。
司寒唇角揚起一個微笑,是發自内心的愉悅。
終于讓她找到了。
無論是那塊玉佩的料子,還是那玉佩上的紋樣。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國師。
所以她的直覺是對的。
她從第一次見到國師的時候,就覺得此人深藏不露,輕易不可以相信。
若非他有母親的線索,她也不會選擇與他合作。
這人謊話連篇,十句裡面七句假話,他告訴自己母親的事情,到底是何目的。
難道隻是為了看自己那般狼狽的樣子嗎……
司寒輕笑一聲,這一次,她蹲下身與劉元對視。
那雙方才還張狂而不屑的眸子,此時隻剩下慌亂與無措。
似乎能夠預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盡頭。
而司寒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劉元發出最後一點困獸一般的低吼。
歇斯底裡,“你一定,一定要告訴大人,讓他來救我!一定要救我!”
司寒輕聲道:“好啊,我幫你。在此之前,你就在這裡等着吧。”
“大人一定會來救你的。”
劉元費力地往前爬了一點,想去抓住司寒的衣角。
就好像是握住最後一點希望。
可是他那殘破不堪的身軀,哪裡能比得上司寒的速度。
在司寒退開的那一刹那,宋歸年上前,一腳抵上劉元還在流着血的肩膀,将他踹倒在地。
肩膀上傳來的劇痛讓劉元捂着傷口在地上翻滾。
卻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萬一,萬一他們不去告訴大人,萬一他真的成了一顆棄子,他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死在大理寺的監牢裡嗎?
二人再未看在地上掙紮的劉元一眼。
轉身出去,小吏立馬上前将牢門鎖的結結實實。
聽到二人離去的腳步聲,劉元費力地爬起來,雙手死死抓住身前的鐵欄杆。
盯着背影的雙眼目眦欲裂。
嗫嚅着,“不可以,我不可以成為棄子,我可是,我可是大人最器重的人。”
劇烈的情緒波動,他控制不住地用指尖抵着欄杆,力道之大,幾乎要嵌進去。
宋歸年聽到聲音,回頭瞥一眼,那人指甲被抵得整個翻了起來,指尖血順着傷口淌下來,流了滿手。
“怎麼了?”
就在司寒将要轉過頭的那一刻,宋歸年扣住她的後頸,收回落在劉元身上的視線。
“沒事,别看了。”
大理寺卿還等在監牢口,見二人出來,連忙迎上去。
兩人神色還算輕松,難不成,這幕後之人,還真被他們問出來了?
大理寺卿清了清嗓子,“這幕後之人,他吐出來了?”
宋歸年雲淡風輕地将司寒手裡的帕子接過來,“沒有。”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