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擇在司寒開口之前,将所有的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盡管他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并不是自己的責任。
“還請陛下降罪。”大理寺卿深深一拜,額頭抵在地上,等着陛下下一道降罪的旨意。
“陛下。”司寒哪裡能讓大理寺卿真的被苛責,明明都是國師的錯,“雖然劉元已死,但是臣已經查到了幕後主使。”
大理寺卿渾身一顫,若是司大人也相信了那些謠言,說他就是真兇,也不知道陛下還能不能信他。
“你說說看,是誰?”蕭翊不緊不慢地開口,這樣的态度,就好像他對幕後主使是誰,一點都不感興趣一樣。
這情緒,實在是太不對勁了。該不會真的有詐吧……還是陛下提前知道了什麼線索?
話都說到這裡了,不說完也不太合适。
“陛下,臣以為,幕後主使,就是國師大人。”
此言一出,大理寺卿又是狠狠一抖,連司寒都能感覺到他由内而外散發出來的震驚。
大理寺卿顫顫巍巍直起身,“這……陛下,國師大人……”謠言不是說自己才是幕後主使嗎,怎麼一眨眼就變成了國師。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平日裡光風霁月的國師大人會做這樣的事情!
坦白來講,他和國師大人的私交還是很不錯的。
畢竟他送了自己那麼價值連城的玉石。還有他夫人之前病重,也是有國師幫忙才能病愈。
怎麼看,溫和端方的國師大人也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啊……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在聽見國師兩個字的一瞬間,蕭翊的眸子霎時間冷了下來。
大理寺卿也在一旁搭腔道:“是啊,司大人,沒有實證,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國師大人雖說深居簡出,但是國師的一言一行,都關乎國運,這……”
到這裡,司寒可就看不太明白了。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陛下不怎麼依仗國師,更不信什麼迷信之說。
但這位國師在大臣們的心裡,似乎還是有超然的地位。
而看陛下如今的态度,似乎也不相信國師就是幕後主使。
陛下的态度暫且不論,可不管如何,事實就是事實,不容更改。
在見過那幾枚玉佩之後,司寒完全能肯定,祭禮的事情,和國師一定脫不開關系。
可惜證據不足……
猶豫片刻,司寒還是咬牙道:“陛下,臣有證據。”
蕭翊眉心微動,“什麼證據?”
司寒将懷裡揣着的瓷瓶拿出來,表情很是扭曲。
蕭翊還好受一點,至少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
就在司寒旁邊跪着的大理寺卿可就不好受了。
年過半百的人了,這沖人的味道差點沒給他熏暈過去,趕忙用衣袖捂住口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再次将頭抵在地上。
試圖離這東西遠一些。
蕭翊好歹是皇帝,情緒沒那麼外露。
見着這東西隻是問了一句,“這就是證據?憑這個,如何能證明這就是國師做的。”
“陛下,臣已經查驗過劉元的屍體,是死于中毒,而毒物就在這瓷瓶裡。”
蕭翊作為皇帝,不懂這些,也不想知道,他想知道的隻是,憑這個瓷瓶裡的東西,能不能徹底将國師定罪。
“那你的意思是,國師是下毒的人了?”蕭翊漫不經心地瞥過正努力把自己埋起來的大理寺卿,“可我聽說,劉元死前,說幕後主使可是周大人啊。”
這下大理寺卿顫的更厲害了。
陛下不是說相信自己的嗎,一會兒信一會兒不信的,這唱的哪一出啊。
年紀大了,身上毛病也多了,他可禁不起這麼大起大落的啊。
司寒可不知道陛下之前就已經認定了此事與大理寺卿無關,被蒙在鼓裡的司寒,這麼着急要進宮見陛下,也是為了救回大理寺卿一條命。
是以此時就算她沒有能定罪的把握,也下定決心道:“陛下,給臣一點時間,臣保證,能找到證據。”
“之前臣與那劉元說過話,他的話裡,每一句都指明了國師就是幕後主使,隻是苦于沒有留下實證。”
“憑這瓷瓶裡的東西,臣一定可以找到國師的罪證。”
“至于周大人……應當隻是被污蔑的。”
話音在空空蕩蕩的大殿中回蕩,一時間,靜的司寒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好,我給你時間,十天,你必須為你說的話負責,拿出罪證,否則……”
蕭翊的視線移向一旁不肯直起身的大理寺卿,“否則,大理寺卿的罪證俱在,死罪難逃。”
什麼?!
大理寺卿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之前不是說好的相信他的嗎……
帝王心,海底針,實在是難以揣摩……
陛下能這樣說,司寒總算是能松口氣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明顯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的大理寺卿,還以為他真的是被吓着了。
國師惡事做盡,一定會得到懲罰。至于大理寺卿,她也一定能證明他的清白。
“陛下,臣與宋公子,定會找到證據。”司寒這話說的擲地有聲。
得了承諾的蕭翊似乎也不欲多說什麼,兀自揮了揮手,示意讓司寒出去。
大理寺卿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行禮之後準備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