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漫不經心的一眼，隻要馬颍湊近一看，都能窺見男人眼底的一絲輕蔑。

但可惜隔了一點距離，那落在她身上一刹那的眼神，如暗香浮動，若照往常，馬颍定是要想入非非的。

但……如今還是自己的手要緊些，馬颍極快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掩飾性地朝從屋裡出來的溫三看去。

溫三眼裡帶笑着送着兩人出來，嘴裡還念着道：“在我們這吃過晚飯再走吧，好不容易來一趟……”

溫梨轉身攔住溫三：“三哥太客氣了，這套說辭搞的我們像是外人似的。”

顧清有些不解的望向溫梨，溫三也有些愣住了，忙道：“三哥不是這個意思……”

溫梨笑的眯了眯眼：“那就不要這樣說啦，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後會常來的。”

顧清眼神落在溫梨因發熱而有些泛紅的耳朵上，一時有些恍惚。

溫三好半晌來明白過來她說這話的意思，一瞬間便笑開了，連道兩聲好。

“那下回你倆再來的時候三哥給你做紅燒肉！”

溫梨向溫三擺擺手，走前還不忘警告性地看了馬颍一眼，而後才向來時一般領着顧清朝巷口走去。

幾乎是在溫梨與顧清轉身的刹那，溫三的笑容便落了下去，倒是馬颍，一臉笑意的朝自己夫郎走去。

溫三眼神帶着絲埋怨，可終究是沒說什麼，轉身進了屋子，留個馬颍一個消瘦的背影。

夫郎再冷漠的态度也架不住馬颍的厚臉皮，馬颍讪笑着跟着溫三進了屋。

“我的好夫郎别生氣了……去給我做飯好不好，你妻主我肚子都要餓扁了……”

……

*

回去的路上，顧清與溫梨漫步在街上。

兩人剛下羅橋，天将黑未黑，溫梨側頭将目光放至橋下的水面上。

就在徐風竹剛走那會兒，兩人難得好好坐下來談了談。

溫梨躊躇着問了顧清石風的事，顧清亦目光灼灼的問她與邱玟究竟是否有真感情。

溫梨看着湖水出了神，腦海裡不自覺回響起顧清的話來。

“石貴人确實來找過我一次，這間屋子的鑰匙也是她給我的……我原本想拒絕，可她堅持要給我……不過你放心，租金我給了她，雖然她現在不肯要，但那錢我一直替她收着，我絕不會無緣無故占她便宜……而且石貴人她也與我說了許多話……”

“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許多……石貴人身份并不簡單，但她人卻是不錯，她說她以前錯過了許多東西，世人都道時過境遷，可她卻是與旁人有所不同……”

“石貴人告訴我，讓我想做什麼就去做，若是想與你好好生活便也好好的過……我和她講你是個很好的人，也很感激她對我們家的幫助……”

…………

大抵是中午那碗藥的藥效盡了，溫梨隻覺自己腦中嗡嗡作響。

旁邊的顧清好像說了些什麼，又好像是腦中的顧清在講話。

亂七八糟的雜聲湧入她腦内，一片嘈雜。

旁邊的人聲還在繼續……

“梨娘昨日托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好了，我與那賣家商量好了，那東西大概明日就能送來小院裡……”

顧清低下頭抿抿唇，繼續道：“下午梨娘不是和我說你與那邱玟此時也都隻剩下舊情嗎……我想着那院子離書院也近，空着也是空着，若你……”

顧清還想繼續說下去，卻好似反應過來身旁那人好像許久沒出聲了，他正想垂眸去看她。

幾乎是一瞬之間，溫梨通紅着一張臉直挺挺的往前倒去。

顧清一驚，一把将人撈住往懷裡帶。

溫梨通紅的臉頰靠着顧清的胸口，在昏睡過去的前一秒，溫梨腦中嘈雜的聲音慢慢散去，世界都逐漸平靜了下來，隻剩一句話慢慢在她腦子裡晃悠。

好硬，好瘦……

*

顧清捧着小碗輕輕往裡吹氣，目光擔憂的看向躺在床上緊閉着雙眼的溫梨。

……早知道就該攔着她不讓她出去了。

顧清将碗擱至床頭，伸手扶着溫梨坐起。

他略微躊躇了一番，還是伸出一雙精瘦的手摸上了溫梨的臉。

顧清掌下是滾燙而柔軟的溫玉，溫梨卻是被臉上粗糙的觸感給弄的皺了皺眉頭。

她好像回到了現代暑假坐在電子廠裡打工因偷懶一頭睡在砂紙的時候。

“組長，我馬上起來幹活……”溫梨唇齒不清的嘟囔着。

顧清怔了怔。

“族長？我是顧清啊……梨娘醒醒，喝完藥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