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知道我要吃?”
常敬是霍斯舟身邊的老管家了,了解霍斯舟的習慣是理所應當,但她才住過來個把月,而且此前因為日常采風拍攝也鮮少回家,因此還沒讓人備過夜宵。
常敬如實解釋:“是先生交代的。”
姜伊:“他還說什麼了?”
常敬回答:“先生還說太太這個點容易餓,讓我們備着。”
姜伊狐疑:“他什麼時候這麼好心?”
“太太說笑了,先生一直對您很上心,”常敬說,“您回來,先生洗了澡都要出門接你呢。”
姜伊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常叔,你絕對誤會了,他不是想接我,他是怕我撸他的貓。”
常叔笑得無奈。
“那我叫人把糕點送上來。”
“行,謝謝常叔。”
姜伊進了主卧,坐在地毯上,打開手機撥通了個視頻電話。
過了會兒,大屏切出一個小屏,露出對面女人的笑臉。
姜伊立刻甜甜地叫:“姐姐。”
“想我了?”
鄭娴紮着利落的丸子頭,綁着發帶。
不同于姜伊這邊夜幕沉沉,異國時差原因,鄭娴手裡握着杯冰美式,窗外露出朦胧天光,她看起來是剛起床,準備去健身。
“對啊。爸媽過結婚二十五周年,兩周前去澳洲喂袋鼠去了,我好無聊,能不能來找你啊?”姜伊躺在地毯上舉起手機,軟軟的絨毛很舒服。
“你不也應該和斯舟在過蜜月期嗎?”鄭娴沖她狡黠地眨眨眼,“怎麼樣?結婚的感覺如何?”
“還行吧,”姜伊撇嘴,“想你了。霍言初呢?你不回來他也不準備回來了嗎?”
“他最近不知道在發什麼瘋啊,不理我了。”鄭娴聳聳肩,她下樓,畫面裡蓦地闖進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介紹一下,男朋友。”
四目相對,姜伊一面禮貌微笑,一面頭腦風暴。
她還在思考這是兩周前說正在熱戀的James、還是分手一年又複合的William,就聽鄭娴補充:“David。”
……難怪眼生。
她姐換男人真是比換衣服還快。
姜伊和David打了招呼,鄭娴這才又想起些什麼,說:“再過一陣子海外的業務穩定下來,到時候就不用兩頭飛了,回來記得請我吃大餐。”
挂了視頻通話,傭人把糕點也送了上來。
姜伊一個挺身坐起來,打開面前的電視機,配着聒噪的肥皂劇吃完夜宵,她擡頭看着牆上跑着的指針,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澡。
浴室門被敲響時,姜伊還在沖頭上的泡沫。
她一頓,關了花灑。
霍斯舟的聲音清晰:“電話。”
姜伊腹诽這是接電話的時候嗎?
短暫地思考後,她還是打開了門。
“給我吧。”
因為看不見門外霍斯舟的位置,姜伊探着手,漫無目的地在空中撈了兩下,直到下一秒,手腕被人随手抓住。
“這裡。”
霍斯舟将她的手背翻下去,手機落在掌心,震動混着來電鈴聲。
姜伊“哦”了聲,握着手機往回縮,手腕上的那道力松開。
她抽回手,要關上的門卻在那時被人抵住。
**
浴室裡熱氣蒸騰,迷蒙了視線。
手機被擱在一邊,不知在哪一刻因長時未接聽而在自動挂斷了。
這個吻很綿長,水汽讓空間有點兒潮濕。
霍斯舟熟悉她的換氣節奏,也清楚她最喜歡什麼樣的吻,什麼樣的撩撥,吻落在唇上時,姜伊難以控制地心髒漏了半拍。
頭發源源不斷地滴着水,在他的睡衣上洇開一片片深色的痕迹,霍斯舟也恍若未覺。
瓷磚貼在皮膚上微涼,她腰側的水珠,如一粒粒趴在花瓣上的晶瑩晨露,下一瞬,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拂開。
終于在這個吻裡,姜伊得以喘了口氣。
明明被親得很舒服,但她卻不想表現出來,仿佛一旦松懈,就會在這場不見硝煙的争鬥裡落了下風似的。
“霍斯舟,你要不要臉!”
他們距離極近,霍斯舟聽到這句話,神情無波,隻指了指自己胸前:“誰解的?”
姜伊微怔,預感不妙地看去。
原本扣到頂的睡衣紐扣,隻剩中間那一粒還頑強地扣着,畫面非常淩亂香豔。
“!”
親得太入迷,她雙手不聽使喚,自動走下一步流程了。
也不知道剛有沒有順手摸了他幾把啊。
她驚得啞口無言,霍斯舟垂眸看向她。
栗色的長發濕潤,斂去了精緻的弧度,自然而柔軟地搭在她的肩頭。
姜伊氣色好,常年臉頰是健康的白裡透紅,在此刻卻浮現出非比尋常的紅潤,連帶着暴露在空氣中的一切肌膚,都泛着淡淡的粉。
察覺到他的目光,她擡眼瞪他,耳根最紅。
她本就明眸善睐,機靈得很,像隻勾人不自知的小狐狸,瞪起人來兩條嬌憨的眉毛擰在一塊兒,傻得可愛。
“你是在害羞?”
霍斯舟單手解開最後一粒紐扣,将花灑打開。
“以前又不是沒有一起洗過。”
被霍斯舟直白地戳破,姜伊腦海裡仿佛有一段記憶死灰複燃,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在她腦海裡轉啊轉,轉得她心跳都點兒快。
這麼一回想,她的十九歲很瘋狂,尤其是遇到霍斯舟後的十九歲。
現在真是沉澱了,她竟然能體會到不好意思的滋味。
“那是很久以前!”她正色道。
熱戀期,和現在怎麼能相提并論。
“沒關系。”霍斯舟聲音很輕,他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像深沉的夜,在淅淅瀝瀝的水聲中蒙了層霧氣,姜伊看不真切。
話音落下,霍斯舟擡手,将她的長發勾在手心,垂首吻在她肩頭。
“再洗一次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