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卡捷琳娜·阿爾卡季耶夫娜·希普諾夫,金發碧眼的俄羅斯女人——看看,是你們要找的人嗎?”流浪漢模樣的老人操着口音極重的東歐味英語說道,随後伸手從破舊的外衣兜裡摸出一張照片,拍在桌面上。
坐在對面的紅發女人首先接過照片,端詳兩秒過後,側身遞給旁邊的銀發少年:“如何?皮特羅,是她嗎?”
皮特羅和旺達一塊湊上去看,前者默默地盯了半天,才撇撇嘴,嘟囔了一句“應該是吧”,而旺達直接搖了搖頭,直白地評價說:“這未免也太模糊了,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這話不假,老人提供的與其說是照片,不如說隻是一張“圖片”,甚至還是黑白的。據娜塔莎這位活躍在烏克蘭與匈牙利邊境的線人稱,這張圖出自布達佩斯某條街的監控探頭,拍攝到了目标人物進入當地一家青年旅館的畫面,由于距離太遠、角度還偏,确實導緻難以辨認。但是盡管如此,這已經是線人竭盡全力所能找到的唯一線索,因為旅館大廳和更近的幾個主要攝像頭在同一時間段的畫面全部出現了缺失,除了電子資料,也就隻能在這個女人接觸過的旅館前台口中獲知一些消息。
“二十七歲,家鄉在圖拉,至少她的住宿信息表上是這麼寫的,真假就不知道了,畢竟那旅館也不怎麼正規,不看證件,客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老人繼續補充道,“除此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過往、履曆……通通查不到,簡直像憑空出現的一樣。”
“怎麼可能。就算是僞造身份,至少也會編個像樣的背景故事。她這純粹就是給自己起了個名字。”
娜塔莎皺起眉,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起皮特羅捏在手裡的照片。在美國隊長找上門請求幫忙的時候,她同史蒂夫的想法大差不差,以為會跟在冬日戰士身邊,多半也是從九頭蛇叛逃出來的人,當年巴恩斯中士那麼久遠的檔案都尚且有些留存,不至于找不到一個看起來最多三十歲的年輕女人。但現在看來,事情并非如此簡單,這位希普諾夫小姐的來曆或許比他們想象中要更加神秘。
“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呢?”
“的确有這麼個人,不過大多數目擊者對他印象不深,描述都很模糊。像那家旅館,他們要了一個房間,但隻有女的登記了名字。”
娜塔莎斟酌着是否要告訴對方這個男人就是失蹤的冬日戰士,以便他回憶起更多的細節,但最終她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謹慎地詢問道:“她和九頭蛇沒有關系嗎?”
“我不知道。”老人點上香煙,答說。而娜塔莎明白,以他所掌握的人脈,既然如此笃定地說“不知道”,言外之意便是的确沒找到任何證據表明二者有關系。她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旺達和皮特羅,這兩個孩子也是從九頭蛇出來的能力增幅者,似乎也對那個女人沒有印象。
“說到‘憑空出現’,也許她也是什麼外星人呢?”見娜塔莎看向自己,皮特羅立刻會意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并且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越說越覺得這番猜測很有道理,“比如說神……之類的,就像那個甩錘子的大高個。”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神,但我猜阿斯加德人一定不會用狙擊|槍。”旺達鄙夷地翻了個白眼。
“噢噢噢——我知道這個!這叫物理超度!”
娜塔莎在線人古怪的目光中咳嗽兩下,無可奈何地攤開手,露出一個尴尬而不是禮貌的微笑:“抱歉、嗯……青少年嘛。”
老人沒在意雙胞胎兄妹倆的鬥嘴,兀自吐出一口煙,最後說,他們離開布達佩斯後似乎往東走了,很可能要越過邊境去烏克蘭或羅馬尼亞。娜塔莎點點頭表示明白,随即與老人道别,一左一右地拽着兩個小孩離開了接頭的餐館。盡管最後這條線索還算有價值,但他們現在暫時沒空去繼續往東追查,必須先去拉各斯完成一個任務,如果這回能抓住朗姆洛,沒準可以得到更多情報。
緊急新聞:昨日,複仇者聯盟與雇傭兵在尼日利亞拉各斯發生沖突,造成至少十名平民死亡。截至記者發稿前,消防救援工作仍在進行中,具體傷亡數據尚未統計完畢。此前,超級英雄組織的行動決策與監管問題已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關注,拉各斯事件再度激化矛盾……巴黎爆發抗議遊行,數萬民衆要求起訴複仇者聯盟……
“我買了啤酒。” 巴基拎着一個叮當作響的塑料袋,走過來坐到長椅另一端,金發女人的身邊。他低頭瞟了一眼胡桃夾子膝蓋上攤開的報紙,在頭版新聞巨大的标題字體上略一停頓,繼而很快收回視線,伸手遞過去一個用餐巾紙仔細包好的熱狗,“加了培根和芝士。小心燙。”
胡桃夾子正若有所思地用指尖敲打交疊起來的大腿,聽到聲音後總算轉過頭,一隻手接過熱狗,另一隻手伸向巴基的肩膀,幫他掃掉落在上面的鴿子羽毛。
巴基從塑料袋裡掏出一瓶啤酒,徒手掀開瓶蓋,就着自己手上的熱狗喝了一口,便把玻璃瓶放到兩人中間橫鋪的長椅木闆上,随即便被另一隻手拿起。他擡頭,見胡桃夾子皺着眉,無意識地往嘴裡灌酒,手上的食物還一口沒動,無奈地又往旁邊挪了挪身子,伸手拍向她的胳膊:“卡嘉?先吃飯,卡嘉。”
胡桃夾子歎了口氣,聽話地放下酒瓶,咬了一口還熱氣騰騰的熱狗。
“這可不妙。”她嘟囔着示意了一下那張報紙,“這種局面下……我可不敢接近複仇者聯盟。”
“給他們點時間,事情會處理好的。隻要耐心一點。”
“你真的很信任他啊,我是說史蒂夫·羅傑斯。……說實話,有時候我感覺很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