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不通也無所謂,反正不是征求她的意見。
幸村精市看她半分鐘沒動靜,也不知道在急什麼,竟直接上手給她扒白大褂。
白無水吓得腦袋短路,立即護住自己的衣服,“你……脫我衣服幹什麼?!”
她裡面穿了短袖的,脫個外套也挺正常。
可她如此強烈的反應卻讓這一行為有點變味。
幸村精市在衆人略帶八卦的腹诽目光中,微微熱了臉。
但他肩負部長人設,才不想被人看了笑話。
他硬着頭皮淡定解釋:“你不要穿白大褂和我拍照。”
“喔。”
她還以為這小子大庭廣衆下要幹嘛呢……
不過又要拍照,還是和這麼多人一起,她局促撓了撓臉頰,“那……我要不要梳個頭什麼的。”
少年們一怔,紛紛噗呲笑出聲——
“不需要!學姐就沒有不好看的時候!”
“噗哩~稀奇了,白醫生也會害羞。”
“原來白醫生真的是女孩子……”
“……”
白無水公平公正地一人給了一腳,“啰嗦。”
在少年們你推我擠的惡搞中,身披立海大隊服外套的白無水,被幸村精市牽着手牢牢護在了C位。
鮮紅的冠軍旗幟與立海大校旗迎風共舞。
攝影師喊着“茄子!”,定格了少年們手捧獎杯的燦燦笑容。
“無水,我們晚上一起去慶……”
“白醫生!”
幸村精市的邀請還沒落地,就見急急忙忙跑來一位護士。
“白醫生,會場外一位懷胎七月的孕婦連摔幾節台階!”
衆人霎時面色凝重,幸村精市連忙拿開她肩上不屬于醫生身份的校服外套:“醫生,去吧。”
白無水深深看了他一眼,帶着他的勝利獎牌,扭頭沖向了自己的戰場。
高瘦的身影奔向應急通道,消失在了光源最明亮的盡頭。
幸村精市登上了他的領獎台。
白無水也将回歸她的手術台。
兩條平行線短暫交叉過後,又回歸了原有的軌迹。
……
與此同時,那些守候已久的記者們待頒獎一結束,便蜂擁般圍了上來——
“立海大蟬聯全國三連冠,這是史無前例的榮耀!可伴随着升學,請問下一年的輝煌的将交由誰延續?立海大能否實現四連霸?”
真田弦一郎被推出來回答,“新的時代能創造一切可能性,但立海大絕不會敗北!”
“請問……”
許許多多問題都被真田弦一郎擋了過去,但記者們不打算放過貢獻了最出彩比賽的幸村精市:“幸村部長,請問您是帶着怎麼樣的毅力,從絕症中奇迹般康複?”
被指名道姓的幸村精市不好再躲。
但他一開口,便是經典語錄:“網球是我自己,我不會放棄自己。”
一見他出面,衆人的話筒立馬擠過來。
“幸村部長,方面分享您破解‘無衣無縫之極限’這一頂級招式的戰術嗎?”
霸氣内斂的少年微微一笑,霎時迷倒了眼前一片。
他直視着攝像機,宛如在和電視機前無數個熱愛網球的少年少女們對話,“‘天衣無縫之極限’是非常強大有趣的招式,但由你們自己去尋找答案,更能體會其中的奧義與迷人之處。”
而在一堆新聞媒體搶采訪搶頭條的厮殺中,一家極少聚焦于運動領域的媒體機構卻不聲不響地背後放了一把火。
就在一分鐘前,東京特報的官方網站推送了一則頭條——“王者立海大,劍指三連霸!”
人物特輯小标題寫的是:“幸村部長兼教練,一位奉獻自己的網球戰略藝術家。”
不是,東京特報什麼情況?!
不過等衆人點開新聞一看,卻越看越驚心。
雖不知東京特報為什麼湊熱鬧,但它顯然是有備而來。
“傳奇教練尼克·波利泰尼有一句名言:“網球是用身體下的象棋,而冠軍都是算法與直覺的混血天才。”,我受此啟發,并以此為培養理念,踐行于自身的實驗訓練,并作用于團隊的訓練方案。”
開篇便引入了幸村精市本人的采訪自述。
而文中不僅以幸村運動員的身份為切入點,還詳細刻畫了幸村兼任教練的嚴格高要求一面。
但正如幸村所說,‘踐行于自身的實驗訓練。’
他擁有頂級的網球戰術意識,但他缺乏與之匹配的人體醫學知識。而在以身體解構的不斷實驗中,他逆反人體生長規律,患上了絕症。
文中沒有具體描述少年的抗病過程。
因他本人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與絕望抗争,是成長的必修課。而我的隊友們,都在等我重返賽場。”
但戰勝疾病後的他,卻也沒有流露出過多的驕傲與自得。
甚至,他還呼籲道:“我以親身經曆為警示,任何訓練都不能光憑一腔熱血往前沖,必須通過科學的方式保護青少年的身體與成長。”
“……”
立海大的部長,不……立海大的部長兼教練幸村精市,到底是一位怎麼樣的少年?
三言兩語說不清,但每個人都一緻認為——他身上,凝聚着一種能撬動整個時代的力量與氣魄。
而這位精神境界非同凡響的少年能走多遠,他們不敢想象,但每一個媒體記者都用力記下了他的名字。
真眼饞啊,總有一日,他們要深刻采訪他一次。
不過,東京特報也從幸村精市的疾病引出了一個社會現象。
據數據統計,本次參賽的八十多支隊伍中(男隊女隊),約10%的團隊沒有專業的指導老師帶領參賽。而沒有專業教練的隊伍,隊員身體出現問題的概率要高出30%。
文中緊接着抛出幾連問:
是否應關注青少年健康成長?
是否應嚴格規範初高中社團參賽要求,例如必須标配專業指導老師?
是否應該加強校園師資力量的建設?
……等等。
若上述問題不引起重視,這世上将不止一個幸村精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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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分割線——
某年某月某日,青少年網球協會會長的幸村精市在青少年人才梯隊建設與訓練培養方面成就顯著。
而在一次重要講話結束後,衆人見他又推拒了各路媒體,隻接受東京特報記者中島遊門的采訪時,不禁酸得要命,“幸村會長怎麼就和中島記者成萬年交呢?”
中島遊門這人吧,大家對他佩服是真佩服,但也是真的讨厭。
專業方面來說,他具有十分敏銳的新聞嗅覺,且豁得出去,是名副其實的行業翹楚。
可他這人性情偏執,一旦盯上了什麼新聞,哪怕不折手段追到世界盡頭也要報道出來。
且他一個都快入土的人了,還沖鋒着和小年輕搶新聞,他就不怕摔一跤爬不起來嗎?
溫文爾雅的貴公子幸村會長莞爾一笑,還真的慷慨解答了起來:“不是什麼特别的原因,是我妻子為人低調,但當年中島大叔一直在說服她接受采訪。我妻子嫌麻煩,便把中島大叔甩給了我。”
記者朋友們:“……”
大意了,這竟然是個狗糧。
就不該問,這下甜掉牙了吧!
衆人揮了揮手,各自散了。
幸村會長的妻子确實低調,低調到全世界都知道他有一個喜歡把幸村精市寫進醫學論文緻謝裡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