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詩人的甜言蜜語和抱着紙袋的銀灰眼眸的少年默默掏出的摩拉下,「獵鹿人」的侍者莎拉小姐爽快地将竈台和食材交給兩位客人自由發揮,臨走前還不忘細心叮囑一句“當心燙傷”。
能力拿來洗菜切菜打下手的魔神被神靈用完就丢。失神地盯着竈台前轉來轉去的綠色身影,不知怎麼阿爾突然有種要落淚的感覺。
他想起了從手中墜入這世界的那朵白花,想起了流轉不息的千風和時間,想起細微卻堅韌的轉機與希望之風——想起了無風的高天之上,千風化作飛矢,杯皿碎裂。
……清澈的、明亮的、灼熱的翠色眸子裡,大雨滂沱。
……是懷着怎麼的覺悟,拉開弓弦的呢……
“……不會。”
他聲若蚊蚋,像是在自言自語。始終有在關注他的流風拉扯動他的發絲,于是一擡眸便在那雙純澈如萬裡長空的眼眸裡,看到了疑惑與些微擔心。
……雨……停了呢。
明光,虹彩,碧空。
這樣就很好。
并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阿爾隻是專注地回望着溫迪,認真說:“我是說,不會離開溫迪的——分手和喪偶,都不會有。”
“就算隻剩下殘渣,我也會對溫迪死死糾纏不放的。”
溫迪聞言,頓時報以了一聲呵呵冷笑。
“那你死的時候好歹記得留點殘渣啊!要不是……”後面的抱怨已沒有必要繼續,溫迪沒好氣地給了一記白眼,甩了笨蛋滿臉的水,甯願背過身去盯鍋裡炖煮的食物。
阿爾反倒笑得更舒暢了。
“我知道了。反正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生也是,死也是。
溫迪沒有回頭。
兩人之間突然安靜下來。
甯靜的氣氛并不冷淡,在市井的喧嚣中,構成了隻有你和我存在的唯一世界。
然而等炖煮好了的雜燴菜盛了盤,溫迪一轉身,卻沒見着人了。
公告闆前,阿爾正在看「獵鹿人」今日的推薦菜。聽到溫迪的聲音,轉身,順手接過盤子,趁便親吻了下微微燙紅的指尖。
“有想吃的?”
“不……熱奶酪餅,你不喜歡的。”
“噫,最讨厭了!”溫迪瞬間失去興緻,嫌棄地直搖頭,“熱熱的,黏糊糊的,根本就是異端!”他張嘴吃掉阿爾用勺子遞到嘴邊的雜燴菜,拉着人坐下在空桌,随後才懶洋洋單手撐着頭,對時不時的投喂接受良好。
“怎麼樣,風神雜燴菜很棒吧!”
“畢竟是「真·風神雜燴菜」,不是嗎?”阿爾慢吞吞咽下食物,坐直身體,矜持而真誠地贊美道:“「轉機與希望之風」,嘗起來,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