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心裡“咯噔”一下,臉上的輕松瞬間消失,視線收回,與一雙冷下來的銀灰眸子對視。
樓下的交談還在繼續。
溫迪被看得越發心虛。
然而最終,阿爾什麼也沒問。
蒙德和至冬、「愚人衆」和特瓦林……還有「天空之琴」與風神。
——他什麼都沒問。
蒼白的魔神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站了起來。
木椅推動發出的動靜将樓下已經開始讨論要怎麼從「愚人衆」手裡把「天空之琴」搶回來的幾人的視線也吸引了來。
“我和你們一起去。”
“阿爾?!”
側頭朝同樣驚訝起身的溫迪笑了笑,阿爾重新看向樓下,“我和你們一起——可以嗎,萊艮芬德?”
溫迪一把抓住他手臂。“我不同意!”
“你沒說過,那群至冬人的目的是風神本身。”
“我沒說過的事又不光這一件!”把人強行留下的溫迪半個身體都挂在阿爾身上,将人壓在欄杆上不得掙脫。
“有一說一,我也覺得你們去不太合适。”琴揉揉額頭,“有「神之眼」的溫迪姑且不論,而你,男孩,你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适合參與進來。但是……你似乎知道得太多了,詩人?”
“欸嘿~”
“目的是神本身,也就是說,「愚人衆」是想利用風魔龍或「天空之琴」來找出風神?”沒有任何抗拒地接受了這個說法的迪盧克沉吟,“我不問這個結論是怎麼推斷出來的,但風神已經離開蒙德一千年了,你為什麼覺得他們的目的會是神靈本尊?”
阿爾停止掙紮,半晌之後,試探着開口,“……直覺?”
迪盧克:“……”
瞬間失去了追問興緻的貴公子轉身,“先到晨曦酒莊——所有人。”
“哎呀,是有機會品嘗迪盧克老爺的收藏品了嗎?”溫迪興緻勃勃拽住阿爾跟上。
已經率先走到酒館門口的迪盧克回頭,“可以考慮——萊艮芬德保管多年的陳釀,如何?”
“欸嘿~”
說歸說,酒館大老闆最終還是用一瓶蘋果釀打發了試圖痛快大喝一場的客人。主要是琴嚴肅地阻止他拿酒,認為讓定性不夠的少年們過早接觸到酒精并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其中一個看起來也不像是能經得住酒精摧殘的樣子。
花了半宿哄人,又花了半宿膩歪,等到早上大部隊要出發了,非要去和不讓去的兩人就窩在沙發上黏成一團,一副還在夢裡的惺忪模樣。
這幅沒心沒肺的懶樣子成功讓同樣大半宿沒睡的迪盧克額角蹦起了青筋。
“雖然本來就沒把你們算進計劃内——愛德琳,等他們清醒了,送去酒館。記得琴團長的叮囑,年紀不夠和身體不好的,不允許喝酒。”
無視掉酒鬼的悲鳴,莫名就很神清氣爽了的迪盧克大步朝外走去,今天他們還有一場苦戰,沒時間陪神神秘秘的家夥玩猜謎遊戲。
看着幾人離開的背影,綠色的詩人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咕哝,默默低頭擺弄鬥篷上歪歪扭扭的蝴蝶結。身邊的人用手指勾他手心,一扭臉,就被湊近來親了下。
少年帶着涼意的指尖擦過詩人的眼角,連帶那滴并不存在的淚水也一并拭去。
一個古恩希爾德,一個萊艮芬徳。
……一個少年,一個小精靈。
“别難過,我在。”
“那,得一直都在。”
——别離開。
——在我身邊。
——我十萬億分之一的奇迹。
——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