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峥在這一頭,可謂是眉飛色舞、興高采烈地換上了青色常服。那劍袖利落,狼靴威武,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也懶得束冠,隻是随意地用條同色發帶高高束于腦後。如此裝扮,越發顯得他粗犷豪放、不羁灑脫,濃濃的男人味兒簡直要溢出來。
他所掌管的三萬羽林衛,其中大半被留下來守衛皇宮,另外一萬正準備和駱指揮使麾下的龍武軍到皇家後山去“掐架”……嗯,準确來說是切磋演練。他還跟老駱打了賭,輸的人要請一個月的酒食,老皇帝居然也來湊熱鬧,場外插花,表示赢的人能得到對方三個月的俸祿,不過皇帝要抽取一半。
宮中小道消息紛紛傳言,老皇帝的私房都被皇後娘娘給收繳了,看來這事兒是千真萬确。
正在胡思亂想之間,蕭雲峥策馬離開了侯府,正朝着皇家後山的方向疾馳而去。途中,他還不忘琢磨着,路上經過那間賣胡餅鋪子,得多買幾個當朝食墊墊胃。
可就在他熟門熟路地在那家吃了四五年的老字号包子店前停下馬,無比豪邁地嚷了一聲:“老陳,給爺包十個肉醬餅……”
蕭雲峥那清朗豪爽的嗓音瞬間卡住了。他使勁眨了眨眼,先看看店面,又瞅瞅左邊,再瞧瞧右邊,再三确認自己沒有走錯地方。
可……可老城家的胡餅子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那口熟悉的焦黃大鐵鍋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木雕的匾額,上頭寫着……欸?
“王家……書肆?”這姓陳的什麼時候改姓王了?那這王家兄弟到底還賣不賣餅子?
蕭雲峥微微眯起了眼,隻覺得面前這家窗明幾淨、雕木門微開的店家,正飄散着某種讓他個人極為不喜、反感、厭惡的氣息,這和濃烈噴香的餅子味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裡——竟是書香?!
此時,蕭雲峥騎在馬上,眉頭緊皺,滿臉的疑惑與不解。街道上的行人紛紛側目,好奇地看着這位威風凜凜卻又滿臉困惑的侯爺。微風拂過,揚起他腦後的發帶,更添了幾分潇灑不羁。
“滾他娘的!不會吧?”他猛地爆了句粗口,那張粗犷陽剛的臉龐滿是驚愕,甚至微微泛出慘白的驚吓之色。
啧,老子今兒個真是撞了晦氣!
他隻覺頭皮一陣發麻,想起等會兒的賭約,心裡頓時悶堵憋扭得厲害,想也不想便要翻身上馬離去。可身形剛動,卻見那扇門咿呀一聲開了,死死地盯着那扇門,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周圍的空氣仿佛也因他的緊張而凝固,隻有那扇門發出的咿呀聲還在耳邊回蕩。從裡頭走出一個模樣清清秀秀、個頭嬌嬌小小身穿鵝黃-色衣裙的身影。
“咦?這位郎君,您是要買書嗎?”昭昭拎着木桶緩緩走出來,隻見她眉眼娟秀如畫,小嘴嫣紅似櫻桃,雪白的額際和如玉般的粉頸旁隐隐挂着汗珠,襯得那張小臉愈發晶瑩粉-嫩,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瞥見“疑似客人”的蕭雲峥時,瞬間亮了起來,猶如璀璨星辰。
他卻是呆呆地瞪着眼前“這隻”隻及自己胸口的人兒,隻見她唇紅齒白,香汗淋漓,眼眸澄澈如水,梨渦盈盈動人。腦子沒來由地“轟”了一聲,隻覺口-幹舌-燥,雙眼發直,仿佛魂魄都被勾走了。
好、好可愛,怎麼會有如此可愛的小娘子。
她……小小的臉蛋,粉潤的香肩,纖細的身段,無處不是嬌嬌巧巧,那腰肢更是不盈一握,……
畢生從來沒仔細打量過女子的蕭雲峥倏然鼻頭一熱,竟有什麼噴了出來!
“郎、郎君?客倌!你你你……流鼻血了!”昭昭大驚失色,慌亂間随手抓了塊布便往他鼻頭捂去,可偏偏她個子不夠高,跳了半天也隻能碰到他堅毅的下巴——鼻血都已經流到那兒去了。
蕭雲峥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癡迷地盯着昭昭。而昭昭則是滿臉焦急,手中的布揮舞着,卻怎麼也夠不着蕭雲峥流血的鼻子,急得小臉通紅。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停滞了,隻有昭昭的驚呼聲和蕭雲峥粗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你先擦擦,止個血吧?”
蕭雲峥垂眸看着那隻握着灰絹布卻猶如雪白玉蔥般的小手,嗅到了她近身而來的幽幽處子甜香,強壯的胸膛甚至不小心觸碰到她焦急中無意撞上來的柔軟,鼻管中的鮮血霎時流淌得更歡了!
“小小小娘子不可!”氣血翻湧之下,心髒怦怦怦地狂跳如擂鼓,他猛地朝後跳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