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晏不笠這麼問隻不過因為他不想再讨論楚吟。雖然鳳奚一隻沒有名分的鳳凰在青衍宗待這麼多天,怎麼看都很蹊跷。
這跟他有什麼關系呢?
“你們宗門的劍陣對付的是心懷不軌的修士,而我不過是隻平平無奇的鳳凰,當然注意不到我了。”
一派胡言。若修士在沒有通行令牌情況私自靠近青衍宗,護山劍陣就會示警,甚至擊殺。
除非......
鳳奚像看穿了他的想法,擡起頭,那雙溫潤的鳳眸對上晏不笠眼睛,淡淡道,“是的,我還沒有結出妖丹。”
妖修和凡修不同,隻有結了妖丹才能使用法術,才稱得上踏上了修行。
“那你是怎麼當上妖族少主的?”晏不笠納悶,他印象中妖族應該是弱肉強食的地方,高位當是能者居之 。
這話其實很是冒犯。
但鳳奚聞言并未生氣,他隻是笑了笑道,“世界上除了修煉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
“是嗎?”
晏不笠不同意,他從丹田中喚出淬火劍,腕間一轉,火紅劍身架在鳳奚的脖子上。
“如果我現在想殺你,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鳳奚輕輕歎了一口氣,金色的眼睛裡沒有懼怕和慌張,反而充滿了無奈,像是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後輩。
“可你不會殺我的。”
“你要試試看?”晏不笠問。
自從見楚吟破解了昆欣的那一招,他的心頭就生着股無名的火,極需發洩出去。更何況,這鳳奚渾身都寫滿了不對勁,就算在這裡殺了他,晏不笠也不認為有什麼不妥。
再說,就算天塌下來,都有梁逢頂着。
鳳奚的手撫上劍身,輕聲道,“你不會的,因為我知道一種不用付出代價也能涅槃的方法。”
“是什麼?”
晏不笠冷聲問,同時手腕施力,将劍身往裡面推了些。
“隻要有人願意替你散去修為,碎去金丹,你就可以保留一切。”
嘩——淬火劍抽出,青年的脖子上多了道淺淺的血痕。
這話聽起來比之前還不靠譜,且不說怎麼替,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會願意為另外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
“哦,那你說說該怎麼做?”
鳳奚用手将脖子上的血珠拭去,他低下頭,看了上指腹暈開的紅痕半響,忽地走上前。
“你有聽說過雙株草......”
近,太近了,突然湊近的身影擋住了所有陽光,血腥味彌漫在空中,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溫熱呼吸。
晏不笠正想叫他離遠一點,身後突然傳來道熟悉的聲音,
“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
楚吟很不開心。
在試劍大會上半程,看見晏不笠接受了那富貴少年的禮物時,他就不開心。
而他剛剛用盡心思終于扛過那三刀,赢得滿座驚歎,卻發現晏不笠并不在位置上時,也不開心。
這種不開心在他看見晏不笠跟一個沒見過的男子離這麼近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也許晏不笠自己都沒注意到他那時的位置有多麼不妙。穿着紅袍的男子身量高大,俯身時雙手環在他兩側,行成了近乎擁抱的姿勢,而那雙金色眸子更是裝滿了令人惡心的欲望。
楚吟想,他的師兄似乎有些太過于招人了。
“師兄,你剛剛在做什麼。”
晏不笠皺起眉頭,他發現自接下了那三刀後,楚吟周身的氣質又變了很多。
他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變了,依然是少年到青年過渡的眉眼,張揚而不鋒利,卻變得更有侵略性。像是他年長的某一部分穿越時空再次回到了身上。
總之,他不喜歡楚吟現在的目光。
“跟你有關系嗎?”
還是冷淡的口氣,楚吟聽慣了的語氣,但他不讨厭。可以說是隻要是晏不笠的東西,他都喜歡,隻是他現在不想這樣讓着他了。
“師兄,現在是還跟我沒關系。可是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随意跟别人跟靠得這麼近的。”
晏不笠有些莫名奇妙,“你之前不也經常離我這麼近?”
聞言,楚吟的神色反而稍緩了些,“師兄,我不一樣的。”
“你就怎麼不一樣?”
“我是師兄最親近的人,而那樣親密的距離隻有在我們間是正常的。”
“你怎麼就成最親近的人?”晏不笠有些被氣笑。
“因為我是第一個搬到院子來住的人,也是和師兄待在一起最久的人。這個世界上隻有我,願意為師兄做任何事。”
無花院的的晚上很安靜,清輝透過窗棂照在了少年身上。不知想到了什麼,晏不笠的語氣有些古怪。
“你說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楚吟想了想,笑道,“隻要是對師兄好的事情,我都願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