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金屬落在地上,劍周身的流火将地上的清雪融化。
看着這一幕,忽覺得有些眼熟。晏不笠想起來了,像極了試劍大會上半程對上岑樾的那個倒黴弟子。
“梁逢,我有點恨你了。”晏不笠突然出聲,
梁逢的背影停了片刻,随後淡淡的一句話傳來。
“那你就恨着吧。”
*
春寒料峭,懸崖邊的風吹得晏不笠清醒了些。
“你這小子,往哪裡走。”
冷杉樹上,女子正坐在枝頭,輕紗拂面,眼波送水,風情萬種。
晏不笠循聲看去,覺得這人有的面熟,原地思索了幾秒,叫出了這人名字。
“安如意。”
“你怎麼跟你那好師父的一樣,總是稱呼人名字,叫我聲師叔聽聽?”安如意笑着說,她當時在試劍大會上對梁逢一百個不順眼,可意外地,對他的态度竟算得上不錯。
晏不笠沒理她,想直接走,隻是他才喚出淬火劍,一陣威壓從頭頂傳來,劍身難以往上寸進分毫。他轉過頭,安如意倚在樹旁饒有興趣看他,杏仁般得眼睛彎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
“聊聊天?”安如意想了會,認真說道。
“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啊,梁逢的徒弟,青衍宗傳言中那位最不好接近的大師兄。”
“那你應該知道我讨厭跟人聊天。”
安如意聞言,眉毛彎起,竟是又笑出了聲,“可我覺得跟你聊天很有意思。”
晏不笠再次嘗試馭劍。
他這次至少用上了七成靈力,劍身依然在半空停住,這位“奪心月”的至少比他高出兩個境界。
若不是卡在元嬰太久......他或許還有一戰之力。
“你怎麼樣讓我走?”
“你陪我聊會天?”安如意認真地想了想,“我在等你們煙水峰的峰主,很無聊。”
“黎煙?”他突然想起那個傳言,雪月庵和煙水峰之間的。
“是啊,”安如意看他一眼,“你們峰主是我們庵主親妹妹,很多年前她因為你那好師父不惜與庵主鬧翻,也要加入青衍宗。”
“所以今天啊,我奉庵主命令在這裡等她。”
“你就這麼确定她會來?”怎麼就斷定别人非要眼巴巴貼上來呢?又不是每個人都想他這麼賤,晏不笠有些嘲諷地想。
“當然,因為若這幾天她不來,庵主就要來了。”
*
聊完這幾句話,安如意就放他走了。
似乎叫他留下說着一番話,真的隻是因為她待得的太久太無聊。
等再度回到無花院,楚吟已經在門口等他。
“師兄,你去哪了?”
晏不笠正想說“這關你什麼事”,話到嘴邊忽然改口。
“這對你很重要?”
聞言,楚吟愣了片刻,似乎沒想到晏不笠會這麼說,但他快就回過神,微微笑着,“當然很重要。”
“我說過,師兄是我最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晏不笠突然問。
剛才楚吟的表情是驚訝多些,可現在幾乎能算上是驚喜了。
他認真說:“如果世間所有事情都有個排序,那麼和師兄有關的,一定會在最前面。”
“排在最前面?”
“就是如果師兄需要我,我就會來。”
晏不笠對上楚吟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那我現在告訴你,我有一個想了很久的事終于有機會實現,但需要你為此一些付出代價,你願意嗎。”
楚吟沒有立刻回答 ,良久才問:“什麼代價?”
“要你失去所有的修為和你的妖丹。”
他說完這句話,楚吟低下頭不再看他,對着地上晃動的影子出神。
果然,那隻鳳凰就是在胡說八道,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愚蠢的人呢?晏不笠嗤笑了聲,轉身就走。
隻是他還沒走兩步,就聽到楚吟喊他。
“師兄。”
晏不笠停下腳步,見着楚吟已經擡起了頭,少年面色慘白,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他。
“師兄,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上次已經告訴你了,我對你說過得話,從來都作數。”
“隻是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聽到楚吟這麼說,他反而松了一口氣。
“我要師兄在我沒了妖丹和修為後,永遠對我好,永遠不能抛棄我。”
“就這樣?”晏不笠懷疑自己聽錯了,“你确定你願意抛棄你的妖丹和修為,就為了這麼一個承諾?”
“我願意的,師兄。”楚吟這次回答得很快。
荒謬。晏不笠的心頭隻覺得荒謬,怎麼有人會拎不清到這種地步?他于是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株仙草,丢給了楚吟。
“那你若做好了準備,便把它吃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