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生是流着淚從夢裡醒來。

夢裡又回到了18歲的夏天，他望着她的背影不想說再見。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不懂18歲的自己為什麼不能對着那個背影說：你别走。

他反複聽她和他分享的歌單，吃她喜歡吃的東西，走她看過的風景，卻看不到她。

他總是隔一段時間就會給她發消息，但卻總收到紅色的感歎号。

沒有人再給他分享生活了。

在高高的塔裡，他像長發公主一樣封閉自己。

她熱烈地，歡快地走向他的城堡，搶走他梳起長長的頭發飛走了。

他已經不再是少年。

他帶着她的影子大步地走向沒有她的未來。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在走向25歲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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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公司很遠，昨夜下了小雨。

“要一起走嗎，我送你。”

“我要回趟學校，可能不太順路”佳雯禮貌拒絕程皓。

天呐，這個人是變态吧！

怎麼比兩年前還變态！

兩點鐘不睡覺，六點鐘又去上班。

程皓沒再挽留，徑直走向他的汽車。

佳雯準備給家裡司機打電話，這種郊區的别墅，打車也有點困難。

“佳雯。”

她轉頭看到身後的褚柏昕，他換了一件polo衫，又是一條黑褲子。

“我今天門診，一起？”他歪頭示意。

佳雯心尖一顫，這可怎麼是好。

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心動感覺。

但比起單獨坐程皓的車，還是褚醫生好。

她眨眨眼睛，亮閃閃的。

褚柏昕會心一笑。

他看見褚柏昕紳士地給她打開車門，她壓着裙子坐進了副駕駛，然後緩緩駛出。

佳雯一上車就開始昏昏欲睡，和褚柏昕的聊天也有一搭沒一搭。

“從那之後就沒自己開車了？”

“不敢不敢。”

“褚醫生，你現在在哪個醫院？醫院門診不是八點嗎？”

副駕駛坐的不太舒服，佳雯手指摸了很久也沒有摸到調控的按鈕。

“我現在和黃教授一個院了，開車過去快要兩個小時。”

褚柏昕把車靠邊停下來，“我幫你。”

雨忽然變大，敲的車頂噼裡啪啦聽不見心跳，雨刷在和雨滴戰鬥，似乎在奏交響曲。

瑟縮在狹小的空間，佳雯望着遠超社交距離的臉，短暫地失去了呼吸。

他……他的鼻尖有顆痣。

好性感。

人變心的時候是不會刹車的。

佳雯在說自己。

雙手死死扣住安全帶，臉别過一邊。

車子又開始行使，在雨聲中，佳雯的意識越來越淺。

褚柏昕在縫隙中望着她的頭發，那裡遮着一條已經變淡的疤。

和他的感情一樣。

褚柏昕對她印象深刻。

她是他跟着黃教授以來第一個病人，也是嗓門最大的。

每次靠近她的病房，總能聽見“疼疼疼”的聲音。

他偶爾會想笑。

第一面是在手術台上。

時隔一個月後他才見到她睜開眼睛的樣子。

她的眼睛和她媽媽很像，圓圓的，眼角又有點上挑。

非常愛美，她媽媽有空送飯的時候，看着顔色深的食物一口都不吃。

護士來給她換藥紮針的時候瘋狂往後躲，偏偏腿又骨折，隻能大聲叫着“疼疼疼”

黃教授給他牽過媒，一把年紀和他擠眉弄眼，每次查房推搡着讓他去。

小姑娘支着腿在那寫作業。

黃教授說他有眼無珠，說他身邊女生太多，什麼花都不入眼。

後來也談過女朋友，不了了之。

她也隻是個小孩，一個剛成年兩歲的小孩。

成年後的時間被加快了速度，很多記憶在這一刻已經模糊不清，看着旁邊女孩的臉，又覺得挺清楚的。

褚柏昕搖搖頭繼續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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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好像對漂亮的女孩總是有偏愛。

學校的商業街又開了家便利店，在完成導師之前的課題時，終于有時間打開手機。

消息瘋狂堆到眼前。

忽略朋友的消息，三個尤為矚目。

江岸生的好友申請。

葉輕舟的瘋狂彈窗。

“小騙子”

“你來節目是不是因為看了我超話的行程”

“裴佳雯，你看到我的消息了嗎”

“我不能牽手成功的”

“對你不好，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感情”

“我的職業很特殊的”

佳雯看的想笑，噼裡啪啦一頓回。

“能不能遵守節目規則，在外别說你認識我”

“你太自戀了吧！！！”

“我不會喜歡你的，你放一百個心”

消息石沉大海，隻要葉輕舟沒有秒回，那一定是去工作了。

最近發來的消息是程皓，“我把今天的工作提前收工了，可以去學校接你”

佳雯再次拒絕了，似乎是說的太決絕，她又開始習慣性解釋，

“下午還要去公司，不麻煩你了”

那邊消息回的很快，“沒事，那我去公司接你”

佳雯又想拒絕他。

那邊又回了消息，“我不會讓你困擾的”

佳雯失笑，終于沒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