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桌上隻有三個菜,可坐在這的有六個人。
而且鴻雁樓的菜品擺盤精緻且小份,三個菜,就算這三個小孩不來,也不一定夠吃。
“張兄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出錢,再多點兩個菜。家裡的弟弟妹妹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比較能吃,不能讓張兄一個人破費。”陸相延淡淡道。
張文傑話聽到一半,整個臉都綠了,最後還是幹笑道:“想吃什麼就點,說了請你們吃飯,哪裡能讓你們出錢。”
聽他這麼說,于夏也沒猶豫,立馬招呼還沒走遠的店小二:“小二哥,再添兩個菜。”
“您還要點什麼?”
“你們這有什麼特色菜?”
“酒蒸雞、炒兔、鹵味都是我們的特色菜,你要是不滿意,還有其他的。”店小二滿臉堆笑地介紹道。
“你們想吃什麼?”于夏轉頭問阿洛他們三個。
看着這緊張的氣氛,阿洛連忙道:“我們都可以,于哥你随便點就成。”
張文傑皺眉問道:“鹵味?這個時候了,還有這個?”
“本來是賣完了,今晚有一位預定了的客人來不了了,就多了一份出來。”
“鹵味啊?”于夏拖長聲音道,“那就算了,家裡也在賣。”
于夏話音剛落,就見張文傑明顯松了口氣。
陸相延邊喝茶邊接了句:“說不定鴻雁樓的鹵味不一樣呢。”
張文傑的臉瞬間難看了起來,連喝茶都快掩飾不住他的情緒了。
“不過,肯定還是阿夏做的最好吃。”
“那還是嘗嘗其他的吧,兔子怎麼樣?”于夏道。
“聽起來不錯。”
于夏和陸相延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張文傑臉色也跟着不斷變化。
看得于夏在心裡直樂。
不過于夏最後也沒有太為難他,隻是加了一個兔子和一個素菜,反正在這個地方注定是吃不飽了。
“陸弟對明年的縣試可有信心?”
“怎麼?弟夫有什麼經驗想要分享嗎?”于夏沒好氣地問道,他實在想不明白,怎麼這人張口閉口的,不是功名就是考試。好像除了這兩樣,他就沒有其他東西可以說了似的。
“經驗談不上,平時多用功,到時候自然就能考上了。不過,要不是這塊料,再怎麼努力都是白費的。”張文傑說完還不忘笑着看了陸相延一眼。
一提到這個事情,他臉上又恢複了一貫驕傲的神情:“不過,陸弟應該多注意身體才是,免得考試的時候又暈過去了。”
是的,陸相延以前是去過縣試的,不過兩次都是考到一半就被人擡出來了。
後來張秀才覺得丢臉,而且辛苦之後看不到成效,所以就不願意收他了。
最後是陸大又送了不少禮,說了很多好話,陸相延才能繼續在張秀才那學的。
陸大對陸相延的要求不高,自己這個兒子身體不好,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他要是不讀書了,又能幹什麼呢?
如果能認字,就算考不了功名,也能有點其他出路。
于夏的臉徹底冷了下來:“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張兄在縣學怎麼樣?聽說裡面成績優異的學子不少。”陸相延在桌下握住于夏的手安撫他,一邊又開口道。
“自然,我這次去也算是漲了不少見識。陸弟别怪為兄說話難聽。跟縣城比起來,咱能平安鎮根本算不了什麼。那可謂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要是實在考不上,就算了。夏哥兒為了供你讀書也挺不容易的。”
“就算是鎮上的買賣做不下去了,回村裡繼續賣豆花兒也還是個不錯的出路。大家都是鄉裡鄉親的,肯定會照顧你的生意的。”
說到這裡,張文傑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來什麼:“不過,為兄這裡倒是有個門路。就今天約我這位同窗,家裡也在做買賣的。如果你們願意出這些方子,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能給你們一個不錯的價錢。”
“哦?這要是成了,你這同窗給你多少好處?”
于夏這句話剛問完,張文傑的臉立馬紅了,他惱羞成怒道:“我好心給你們想出路,你們還不知好歹。且不說你們的名聲已經壞了,現在鴻雁樓的鹵味在平安鎮已經是一貨難求了,跟他們比起來,你們這鹵味能值幾個錢?”
于夏卻好似看不出張文傑的情緒,好奇地繼續問:“弟夫别激動,我就是好奇問幾句。這牙人幫我們租個房子還得給他錢呢。你這麼幫你同窗張羅,他就不給你點?”
到底是讀書人臉皮薄,張文傑這回一句話也不提了,看了于夏一眼就就拿起筷子開始夾菜:“你們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就當我沒說過。”
張文傑夾起一塊涼拌皮蛋送進嘴裡,不住地點頭,神情都舒緩了下來:“這做吃食買賣也跟做學問一樣,有人就是有天賦,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你們也嘗嘗,真是人間美味。”
“要是沒這個能力,還是早點回家種地吧,至少還能混口飯吃。”
陸相延突然笑着回道:“張兄說的對,我也覺得這皮蛋分外美味。要做就做到最好,這才是我等應該追求的,而不是半罐水,響叮當。”
看陸相延如此知趣,張文傑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他一邊吃,一邊正色道:“知道就好。”
阿洛在一邊已經快憋不住笑了,隻好不停地夾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