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晏仰單手曳着書包，懶懶道。

方南肖抽起地上書包，跑上去，“哎——等我一下。”

跟上晏仰，方南肖抱着籃球回頭瞧了下，許多音樂聲從不同教室傳出來，一會歡快，一會亢奮，一會還有詩歌朗誦。

“原來他們是準備五四彙演，笑笑年年唱京劇，沒意思，這次我們聽聽昭暮，感覺還不錯。”

晏仰難得“嗯”了聲，想起剛才那清瘦身影，一言一颦，唇紅齒白，由着曲調明眸流轉，甚是吸睛，舒心怡人。

第二天早上。

大課間自由活動回來，學校小超市人滿為患，方南肖圈着籃球在臂間，在薯片貨架左挑右揀，視線最後鎖定唯一的一包番茄味，手剛伸過去，就看到另一隻小巧的手一下抓走。

視線立馬轉向手的主人，裘笑笑滿意的向飲料櫃前的昭暮揮揮手中薯片。

“喂！裘笑笑，這薯片是我先看中的，還給我！”方南肖生氣嘟嚷，說着要去搶裘笑笑手中薯片。

“哎——這可是我先拿到的，憑什麼給你？”裘笑笑說着巧妙躲開，補刀說：“磨磨唧唧的，選個薯片選那麼久，别阻擋本小姐結賬。”

方南肖越說越被她刺激到，抓走裘笑笑胳膊，揚手要搶她的番茄味薯片。

裘笑笑勢不就範。

昭暮見狀走過來，好笑道：“南肖同學，你讓讓笑笑吧，她隻喜歡番茄味的，我看你平時都吃青瓜味。”說着拿下一包青瓜味薯片遞給他。

見到昭暮軟聲軟調的，方南肖手都軟了，放開裘笑笑。

“你知道我喜歡青瓜味，還是昭暮人好心細，說話還好聽，昨晚唱的戲簡直了，哪像你女扮男裝，像個假小子——”

裘笑笑習京劇主工“女老生”，又稱為“坤生”，在舞台塑造男性老生角色，最具代表性的女老生是近代人稱“冬皇”的著名京劇演員孟小冬，乃傳奇女子。

“你說什麼？你試試再說一遍，什麼都不懂。”裘笑笑氣的拿薯片打他。

“唱戲？你怎麼知道？”昭暮問他。

方南肖雙手抱頭擋住裘笑笑攻擊，還不忘回答她，“我前幾日和阿仰看到你們在文娛樓排練。”

“啊？！”聽此昭暮握緊手中雪梨汁，偷偷打量一眼晏仰。

男生在飲料櫃裡挑選飲料，最終抽了罐雪碧出來，準備去櫃台結賬。

昭暮心中掙紮兩番，邁步過去奪過晏仰手中雪碧，和她飲料一起放在櫃台上。

問老闆，“多少錢？”

“8塊。”

方南肖有些傻眼，昭暮為什麼突然送晏仰飲料。

晏仰還沒來得及，昭暮掏出8塊遞過去，随後拉住晏仰胳膊走出小超市。

留下吃瓜的兩人——

“咦你說昭昭怎麼回事？之前還死活說不認識晏仰。”

“不知道，不過他倆到底啥關系？”

“晏仰沒跟你說？”

“沒有，他——”

裘笑笑搖搖頭，拿着番茄味薯片和冰糖雪梨去結賬。

昭暮把晏仰拉至運動場旁的白楊樹陣，灰白色的小白楊，正處于春日，葇荑花序先于嫩葉開放，枝條剛開始萌芽，在細細陽光裡充盈着生命力。

這裡剛做完課間運動，學生比較少，隻有兩三人閑散步行。

“你要做什麼？”晏仰松開她手的桎梏。

昭暮遞一罐雪碧過去，“我要你替我保密。”

“為什麼？”晏仰不解，沒接飲料。

“因為——我不想讓莫瑜知道，她不讓我學戲。”昭暮捏着易拉罐，舒了一口氣，開誠布公。

“嬸嬸？”晏仰微訝，見她不太想說，也沒深究，隻點頭答道：“好。”

昭暮聽聞回答，眼睛亮起來，把雪碧塞到他手中，“那喝過就不許反悔！”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昭暮笑起來，眸子亮亮的。

“好。”晏仰無奈笑笑，拿過雪碧易拉罐，“呲”一下劃開，清爽檸檬氣泡嘶嘶往上冒。

即将進入五月，天氣漸漸炙熱起來。

在放假前一天晚上，宣林中學舉辦五四彙演，以小學部，初中部，高中部分開競賽表演；小學部沒有晚自習，下午已完成彙演。

初中部這邊在演出大廳，聽梅老師講完注意事項，昭暮化好妝便早早回到班級座位等候。

剛坐下，笑笑遞瓶雪梨汁過來，常溫的。

昭暮道謝，笑笑努努嘴，看向胳膊男生，“不用謝，晏仰給的。”

昭暮感到意外，視線越過笑笑跟晏仰道謝，看到笑笑椅子架上也放置一瓶，沒多想擰開瓶蓋抿了一口，嗓子清爽不少。

裘笑笑是第三個節目，看完第一個開場節目，就去後台排隊。

她和晏仰之間隔了一個空位。

舞台燈光黑下，很快又亮起，台上整齊站着五排少年少女，衣着民國藍布學生裝，臉上朝氣蓬勃。

方南肖問同學拿節目單過來看，詩歌朗誦——

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